赵杏从石若嫣处回来,便坐下等清风或是其他人的消息,惊云和那个口蜜腹剑的小郑的消息。
阳成家的案子,死去的父母、哥哥,此刻在李府大牢内的死囚,对石若嫣的承诺……她知道这个承诺关系到什么,她痛苦地弯下腰。
“张廷尉,是我,戴王爷。”
门外忽而传来声响,她一抹眼角,走去开门,却见刘文和刘据站在门口,更远一些地方,温泉三人如门神一样硬邦邦地立着。
“戴王爷可是有惊云二人的消息?”她一喜,脱口而出。
刘文摇头,眸中隐隐透出一丝严厉。赵杏被他这样看着,不由得退后一步,警戒地看着他。
“我来是想告诉你三件事。一、二弟说,,将东、西伤他之罪先放一边。其一当然是为了乐儿,其二为谁,本王想,不必本王来说。而实际上,乐儿出事,惊云、小郑为何能及时救她,这个只怕无人比你清楚。但二弟没有追究,甚至没提一句。二、我们都希望他日·后不要纳你,他没有答应。三、李勤寿的案子,也许你该过去和二弟讨论讨论。”
赵杏没想到他把话搁下,就带人走了。刘据临走前狠狠扫了她一眼。
不必刘文说,赵杏也明白第三件事的意思。
她一脚迈出,半晌,又退了回来。
这一晚,霜华满天,邵总兵和霍光的兵守岗,温泉三人也轮班守岗,温泉负责前半宿,看到刘去披着裘袍,一直站在屋外,奇松和怪石过来换班的时候,他方才进屋躺下。
…………
翌日,赵杏起来的时候,发现清风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在她床下打地铺休憩。几乎她一坐起来,他就睁眼醒来。
“昨晚回来得晚,就没吵醒你了。”清风一边穿外袍,一边和她说话。
赵杏知他肯定回得很晚,因为她三四更的时候才合上眼,做了个梦——刘走去,她在后头看着,站了很久很久。
“张大人,昧初姑娘让小人来请大人,说有事商讨。”门外突然有小厮来报。
赵杏奇怪,这昧初找她有什么事?
小厮看到她和清风一起出来,忙道:“姑娘说只让张大人一人过去。”
赵杏和清风交换了个眼色,赵杏随小厮离开。
到得昧初的院落,赵杏发现这昧初的客人并不少。院里备好了桌案、茶点,刘芳、刘乐和昧初坐在其中。昧初和赵杏打了个招呼,又笑吟吟地道:“还有客人要来,诸位请稍等一下。”
还有人?昧初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赵杏坐下。刘芳三人各有心事,一时无话,倒是刘乐本低头喝着茶,看她过来,猛地抬头想说点什么,但很快又低下头去。赵杏眼前只映着她变得有些青白的脸庞,和那双出奇乌亮的眼睛,没有往日的娇狠,倒有些恹恹。
赵杏有些不解,她知刘乐是担心惊云,却觉得不合常理。
换作别的侍卫去救刘乐,纵然殉职,对她而言,也不过食君禄忠君忧,何况是她向来厌恶的惊云,惊云还是自己的护卫,她该恨屋及乌才是。
她向所有人叙述时,只说了她当时在花楼喝酒,后来碰上楼里的妈妈将她扣押,东、西二人前来寻欢……后来,惊云和小郑出现将她救了。惊云和小郑为何到此,她没说。其他的事,她也没多说。
刘去等人也是顾念这妹妹,看她不愿多谈,并没追问。
反正,惊云会过去的原因,刘文话中已点破玄机——人是她让跟过去的,她对刘乐抱有怨恨。
她正思索着,却见石若嫣和陶望卿被小厮领了进来。她心中疑虑更甚。
石若嫣一掠众人,神色微变,倒是陶望卿目光镇定,似有所悟。昧初又招待两人坐,让丫鬟奉茶。
未几,在斥侍儿过早将她唤醒的娇叱中,夏侯蓉最后一个进来。
满园女眷。
夏侯蓉手掩在唇上,慵懒地打了个呵欠,“昧初小姐这是演的哪一出?将所有人都找来是有事?”
她话语一毕,所有人都看向昧初。
昧初不慌不忙地向众女施了一礼,方才笑回道:“叨扰了。将诸位找来,实是因为李郡守案子一事。”
赵杏一看,顿时明了,这里都是被卫子夫钦点办案的人。
众人心思各异,一个小庭院,仿佛顿成犀利试场。
刘芳看气氛微妙,开口暖场,“昨日横生枝节,今日该分头行事才是,小姐这是……”
“想各位私下必已受过提点,此次案子,皇后私下曾言,希望交由昧初来办,长公主是知道的。”昧初神色一整,目光缓缓扫过各人,“可若是如此,昧初即便胜,也胜之不武。依我看,这场比试我们仍是暗下进行,决一胜负,各位意下如何?
“我想,这次比试可分两拨人,一是长公主和嫣妃娘娘,二便是我等几个,刘乐公主可算个见证。”
赵杏心忖:这位大宛国郡主果是七窍玲珑,看她神色,她似乎并不知道刘芳和石若嫣之间的具体纠葛,这可算是大汉皇室的一桩秘密,不可能为外人道,但她那天在大牢里看出两人之间的暗涌。
她站了起来,说道:“我退出,诸位姐姐继续商议吧,安世并无立场在此。”
“没有?若你本是女子,若你也爱着十二少,便有关系。张大人敢说不是?”昧初将她截下,眉眼犀利,竟一针见血。
夏侯蓉猛然站起来,“怪不得我一直心绪不安,原来你竟是女人,王爷对你……”她说到这里,并不愿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