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之一路舟车劳顿,直至元宵当日下午才回到咸阳,进了咸阳城事先回了淳于府与慎氏报平安,晚膳后天还亮着,她便带着结绿去了姜家,临走时慎氏说,今儿是元宵,晚上会有元宵灯会,要她在外面多玩会儿再回去。
她答应了一声便走了,到了姜家,刚进门便遇见姜岐要出门,她唤了声,“岐哥哥。”
姜岐走近了笑道:“妙之妹妹?你怎么来了?哦,我知道了,今儿晚上外边儿有元宵灯会,你可是过来约我大哥出去赏灯的?”
姜妙之笑道:“确实是过来找衍哥哥的,倒不是约他出去赏灯,只是有些事情找他,他在府上么?”
姜岐听罢随即笑道:“他在雎园,下午有一叔一侄过来找他,在雎园与他谈事情,不知这会儿走了没有,你去瞧瞧吧。”
姜妙之点头应了一声,这便越过姜岐走了,姜岐却是未曾动身,只是转身望着姜妙之走远,忽然冷哼了一声,这才出了府。
姜妙之走至雎园,却见院中一个人也没有,屋门也都关着,姜妙之自知姜衍住在东次间,便走去东次间门外,抬手正要叩门,却闻里头一人道:“成功与否,就在今晚。”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这人说罢,屋子里头沉寂了片刻,而后里头那中年男人的声音再次传出。
“看来有客到访。”
姜妙之听言微微一愣,不免有些狐疑那中年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她站在这儿也不过一小会儿,况且又是丁点儿动静都没有发出,里头的人何以有如此高的警惕性,就这样发现了她。
而今姜妙之是退不得了,只好叩了叩门。
姜衍的声音从里头传出。
“进来。”
这声音莫名显得清冷,是姜妙之从未听到过的。
姜妙之推门进去,本能的往里屋看了一眼,却只见姜衍席地坐在里屋的茶案前,而未见旁人在此。
可下一秒,脖子上便袭来一阵寒气,姜妙之垂眸,只见一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那人站在她身后。
“什么人!”
是一个青年人的声音,难道是姜岐口中的一叔一侄!
姜衍坐在茶案前,闻言这才转头看向这边,却见是姜妙之,连忙呼道:“项籍!不可!”
项籍?姜妙之微怔,项籍,项籍,好生熟悉的名字,项籍,那不就是项羽么!
是了,项羽姓项名籍,字羽。
那他叔父……莫不是项梁?
项籍听言收回剑,姜衍连忙走来却是二话不说,一把将姜妙之揽入怀中,一只手抱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摸着她的头,温言抚慰道:“妙之,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姜妙之一脸懵逼,总觉得姜衍此举像是在哄小孩一般,委实有些大惊小怪了,姜妙之缓过神来,不着痕迹的挣脱开姜衍,道:“衍哥哥,我没事。”
说罢转过身看着项梁与项籍,项梁绷着脸,看着姜妙之竟如同看敌人一般,好像姜妙之误了他们的大业似的。
姜衍同他们叔侄俩介绍道:“这是我表妹妙之。”
姜妙之冲他们叔侄俩微微施礼,并未言语。
项籍拱手道:“原来是淳于姑娘,适才多有得罪。”
“项公子言重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应该的。”
项梁依然板着脸,道:“既然姜大公子这儿有客到访,那老夫便告辞了。”
项籍亦道:“告辞。”
姜衍点头施礼,未语,也不曾相送。
待他们叔侄二人走了,姜衍连忙细看姜妙之的脖子,道:“妙之,当真无碍?”
姜妙之摸了摸脖子,道:“我真的没事。”
想起项梁适才说的“成功与否,就在今晚”,似乎今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何况姜衍,怎么会同他们叔侄有所来往,一个是宋国公子,一个是楚国将门子弟,莫不是今晚有什么动向?
姜妙之佯装无意问道:“衍哥哥,适才那两位是谁呀?”
姜衍在姜妙之跟前毫不避讳,直接回道:“他们是楚国将门之后,一叔一侄,一个是楚国大将项燕之子,一个是项燕之孙。”
“哦,”姜妙之点了点头。
姜衍唯恐姜妙之再多打听,便道:“妙之,你今日忽然造访,可是有什么事找我?”
姜妙之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随即将结绿取出来递给姜衍,道:“我是来还玉佩的。”
姜衍接过玉佩,自然很是惊诧,怔怔道:“这……”
姜妙之道:“我听闻上郡有个玉匠叫薛炉,修补玉器之技极佳,便带着这块玉佩去找他修了,没想到他果然不负盛名,将此玉修得丝毫看不出裂痕。”
说至此,顿了顿,继而又道:“只可惜白璧微瑕,这玉终究是缺了一块。”
姜衍捏着结绿,甚是欣喜,言道:“妙之有心远赴上郡求人修好结绿,我已感激不尽,缺了一块又何妨,这结绿再美,也始终不过是块玉而已。”
姜妙之低头一笑,未语。
姜衍又道:“对了,妙之,今日是元宵,外头有元宵灯会,咱们出去走走,如何?”
姜妙之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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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在咸阳宫,上郡郡守命人递呈的奏章于今日一早便送进了宫里,只是秦始皇忙于公务,直到晚膳后才得空过目,坐在书案前,望着堆积在书案上的竹简,随手拿起一卷来,正是上郡郡守的奏章。
秦始皇拿起竹简,本已翻开正要一阅,这时恰巧赵高走进大殿,望见秦始皇坐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