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氏的四十岁寿辰果然风光大办,淳于越为博她一笑,当真是一掷千金,一个妾室能有如此风光,惹得大惠氏这个正室一整日都耷拉着脸,跟晏氏欠了她百八十万似的。
午后宾客相继至此,府上众人皆在府门口相迎,晏氏的寿宴,本无关府上旁人的事,只需晏氏与淳于元弼夫妇及淳于妙绮前去相迎即可,可大惠氏偏偏又想着抢了晏氏的风头,便带着府上一众儿女同去,只求以人多力压晏氏。
到底是她为妻,晏氏为妾,虽说今日的寿星是晏氏,她却也不容晏氏风光,连到府门口迎宾,也要站在晏氏前头。
晏氏一向不把大惠氏放在眼里,今儿这等大日子,自然更是不甘示弱,见大惠氏带着一大趟人来走到她前头,立马也带着自家儿女插缝走至大惠氏身边,佯装狐疑,问道:“姐姐怎么来了?”
大惠氏满脸笑意,回道:“今儿妹妹是寿星,我这个当姐姐的,可不能让你累着。”
晏氏抬手掩面噗笑道:“瞧姐姐说的,多生分哪,”说至此,又收回手,一张脸陡然冷下来,阴阳怪气的说道:“显得我有多矫情似的。”
大惠氏也当即冷脸,道:“不是显得,你就是矫情。”
晏氏未语,一双美眸与她相视,目中尽是凛冽的寒气,大惠氏亦是这般,片刻后大惠氏忽然噗笑一声,笑得甚是夸张,用花枝乱颤来形容都不为过,只道:“瞧给妹妹气得,不过就是句玩笑话,妹妹该不是当真了?”
晏氏随即亦是展露笑颜,道:“怎么会,”说着,又收起满脸笑意,挑了挑眉,道:“姐姐说话,我一向不会当真。”
大惠氏闻言满脸笑意顿时不复,言道:“妹妹真会说笑。”
姜妙之站在人群当中,切身体会晏氏与大惠氏针锋相对,可众人堵在家门口,这阵势颇有一副港剧风,融入其中,怎么也紧张不起来。
正当此时,门外停了辆驷马车,车身装修华丽浮夸,尽显财大气粗,一眼便可认出,那是丞相府的马车。
随后果然见沭阳公主与李长浮相继被丫鬟搀扶着走下马车,紧随其后的便是丞相夫人姬氏,沭阳公主下了马车,随即转身将姬氏搀扶着走下来,啧啧啧,真是个孝顺媳妇儿。
丞相夫人就是丞相夫人,果然自带气场,大惠氏与晏氏一见着她下来,立马就带着众人迎过去,相继唤:“妫夫人。”
丞相夫人却是忽视了晏氏,看着大惠氏,笑道:“惠夫人,恭喜呀,今儿你可是寿星,我这就过来沾沾你的喜气。”
话音未落,大惠氏与晏氏的脸齐刷刷冷下来,众人亦是一脸懵逼,唯独姜妙之唇边一丝笑意若隐若现,暗暗转眸与汀月相视一笑。
眼下这般尴尬,众人也不敢轻易说破,唯恐掉了淳于家的脸面,淳于子楼仰头望着丞相夫人,天真道:“妫夫人,你说错了,今天的寿星不是我奶奶,是晏姨奶。”
这就尴尬了。
丞相夫人微微一愣,转头看向晏氏,晏氏瞪了淳于子楼一眼,这才与晏氏相视,讪笑一声,道:“妫夫人,小孩子不懂事,您莫计较。”
丞相夫人反应过来,连忙讪笑道:“哦,瞧我这记性,到底是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
“诶呀,言重了言重了,就是一个寿辰,还劳烦您走一趟,”晏氏说至此,侧过身子示意丞相夫人走进去,言道:“您里边儿请。”
丞相夫人微微颔首,这便越过人群进了府,沭阳公主搀扶着她,李长浮紧随其后,望见姜妙之亦站在人群当中,记起当日赔罪之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是以转眸剜了姜妙之一眼。
姜妙之已然察觉,待她走过去,亦是瞪了她一眼,低声道:“切,眼珠子怎么不滚下来。”
声音极小,唯独慎氏听得清楚,暗暗推了她一把,又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道:“切莫生事。”
姜妙之未语。
丞相夫人走了几步,忽又转身,望着妫氏,唤:“弋水。”
妫氏应道:“姑母。”
“你过来。”
妫氏面露难色,转头看向晏氏,毕竟这会儿晏氏寡不敌众,她若走了,难保晏氏不会与她冷脸。
丞相夫人知她为难,便也看向晏氏,客气的笑道:“府上的地形我不熟,唤她带我走走。”
晏氏心下惶恐,连忙道:“弋水,快去,带你姑母四处走走。”
丞相夫人若要带走妫氏,只需一句话即可,偏偏还与晏氏打招呼,如此,实在是折煞她了。
妫氏随即跟着丞相夫人离开,待走远了些,丞相夫人才道:“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妫氏与丞相夫人却不在一个频道上,回道:“惠夫人存心抢晏姨娘的风头。”
丞相夫人听言皱眉,并未言语,李长浮笑出声,道:“表姐,母亲是问你,今儿到底是谁的寿辰。”
妫氏微愣,连忙答:“自是晏姨娘的。”
丞相夫人皱眉,狐疑道:“那为何府上有人传今儿是惠夫人的寿辰?”
妫氏惊诧道:“这怎么可能,姑母,难道府上送去的请柬上没有写么?”
丞相夫人未语,兀自思忖斟酌,李长浮道:“请柬是淳于仆射命人送的,只说贱妾四十岁寿辰,谁又知道他这贱妾到底指的是谁。”
这时沭阳公主冷笑一声,道:“瞧惠氏同晏氏的脸色,今日之事,必定不是她二人使诈,只怕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意在挑拨离间。”
妫氏怔怔,也未言语。
再看府门口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