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脚!
我了个去,圆圆一时惊的手里抓得花都掉在地上。天呐鲁,她只觉得这里千好万好,爹亲娘爱的,老奶奶也慈祥,身边奶娘丫环服侍,个个都好,又有外挂,自认为是重活一次掉进了福窝里了!但是裹小脚啊,封建毒害,想到之前曾经见过的小脚老太太,连站都站不久,整个脚都是变形的畸性样,把圆圆唬得抱住朱胜非的脖子直发抖。
好可怕!没想到自己居然是生活在这样一个朝代下的!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这一出可把其它人给吓坏了,老太太本没在意小戚氏的屈意服侍,献上的罗裙护膝,但瞧在孩子们的面上,淡淡应着,没想到吴萍萍个性倔强些,竟是不忿父亲独抱圆圆,连句话也不曾与她,暗自狠狠瞪了她一眼。
圆圆人小,竟是被吓到了。这乌龙错意,糊涂一本账。
“可恶的丫头,还不回自己房里去,人不大心眼子也这么小吗?”
小戚氏忙牵着娇娇拉着萍萍退下,转过弯去见没旁人了,纤手点点那萍萍的额头,腕上双龙吐珠绞丝银镯与碧玉串叮咚作响,“你哪里来的气性,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哪里容得你跟大妇的女儿争宠。能有你站的地儿你就要偷笑了,没学得你姐姐吗?以为你自己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她也只敢在屋时跟爷轻声讨要些好处,钱财多抓些在手里便是,有儿子还能挣一挣,不过是庶出的女儿,自重小心还来不及,到时候随便许了人家去,才知道什么是苦汤汁子里熬日子。眼下吴氏更是怀有生孕,过几个月生出儿子,想到更是心火焚起,“你连自己个叫什么名儿都不知道了吗?大娘子也是你能看呢,以后莫是爹抱在怀里,就是她站你头上你都得小心别让她摔了——”有了儿子大家都有依靠,赶紧贴着有几分香火情到时候也可以看顾一二。
一路拉扯着女儿回房,又掐腰掐腿骂声不止。
朱萍萍只一眼便被自己的亲生姨娘弄灭了胆,再也不敢造次。
这头朱胜非心疼抽抽,见朱圆圆双眼无神,唇边无色,全无平日里的精致淘气,更是恨自己不早点转身,偏让这小东西瞧见了。又怪自己逗她玩笑,本是早就睡着了,平白受这一遭。
吴娇娘更是急的无法,直唤人去请医官来,惊惊乍乍乱纷纷,圆圆见着亲人得急,不由怪自己吓自己,倒把他们急忙成一团,想那么多干嘛,自己有这么大的外挂,还怕到时候受那“刑法”?
倒奶娘杜氏捧了一盏温热的牛乳来,加了些茯苓霜,调了用杏叶儿匙喂了几口,便窝在朱胜非怀里,渐渐睡熟了。
“我的儿,可是神佛保佑。”老太太念了几句谒,“今日你辛苦些,自个女儿,她既是受了惊,又依着你,夜里就同你睡吧。总归今日不许你去那边。”虽说并不关小戚氏的事,按理说这家里的子女都归着主母管,可一时不同一时,吴氏现下自有娇女幼儿,哪时有功夫去管她们。
老太太打定主意,明日自个儿要好好教训她们一番不可,要知道家里也就罢了,出了门去,谁认得你是谁呢。之后让小戚氏据着双女儿做针线绣活不提。
朱胜非无有不可,与母亲道晚安,便与吴娇娘一道裹着圆圆回屋内安歇不提。
到了四更,圆圆却是被自己的尿给弄醒了,湿渌渌得不舒服,在父母双亲面前尿床,真是又羞又怯,臊死了,不禁哇哇大哭。惊动的早,未曾湿了床榻,倒是小儿又得全身洗净,换衣裤袜,见她好像小大人一般不开心自个儿尿了脸上愤气,小嘴弯弯,倒惹得夫妻俩一场笑。
只觉得自家闺女,就是精灵可爱,又在小脸上多亲香几下。
一家三口复又睡到天光大亮才起。
朱家原就是生意之家,朱母虽然就生了朱胜非一个儿子,但他打小就有崇高志气,品性端方又机灵敏慧,善为人谋,朱父对他深怀安慰,时时走商也带书册与他。宗族学堂里勤书攻读,回家便是手不释卷,母亲妹妹俱不敢扰。
如此十来年,朱胜非果不负众望,于崇宁年间一路过关斩将,崇年二年便以禀生上舍及弟,可惜人浮与众,京大士多,奇能异士更不知繁系,不得重用。但科举出士,门清户见,也封荫家人,使得本支渐有日胜。可惜膝下空虚,未得一子女。渐也失凌云之志,未可知人之命运千转百折,风回路转,中年得女,而且好事成双。
朱胜非净面梳洗,瞧见女儿仍睡的香甜,心念一起,便让力平秦田轻脚扣了条案来,磨墨铺纸,将婴睡图画的笔意飞扬,神态俱备,不由得心满意足。
“大官人画的真好。”吴娇娘只觉得这日子渐渐如同掉进了蜜里一般,不由一径把菱花纹袄儿搂着,只显出大红遍地金掏袖儿,十指春葱捡一只上等湖笔,在画边上写下词来。你莫小瞧了这闺房女子,fēng_liú词传,不下男儿,只是不轻外传罢了。
这一厢,情意绵上,红袖添香,更是乐的朱胜非快意非常。
一时圆圆醒转来,奶娘杜氏抱她小解便溺,打理干净,又拿软巾沾了鲜花浸过的温水给她净面,大娘子皮肤尤其娇嫩,她恐小丫头手脚没个轻重,俱是亲自操办。复旋开缠枝小瓶儿,将里面的蔷薇水轻轻给大娘子云上。
大娘子头发也生得好,只剃过一回,就乌油油地黑亮,把牛角梳缓缓梳通,用红绳松松绕了两个小揪揪,只往上面扎了小米大小地珍珠串。
要给圆圆喂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