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本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女儿有所成就,他也不甚欢喜。再撞上今日来了个江湖上名声更大的顾子瑶,这不免就疑神疑鬼起来。
刘彤儿知道爹爹犯了老毛病,却也顾不上管他,只对顾子瑶笑道:“早就听闻顾叔叔大名,传言叔叔你胸中有百万甲兵,又有治国平天下之能。今日得见叔叔,真是三生有幸,若不嫌侄女儿冒昧,正要请教眼下形势该当如何?”
刘彤儿没少参与具体流民营的工作,深知要安顿这些流民的难度,也知道自家老爹的鼠目寸光。
但她虽然敏锐的发现了问题所在,却并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更没办法撂挑子不管,只能艰难的走到了现在。既然及时雨顾子瑶到此,无论如何也要听听他的想法。
听到女儿要请教顾子瑶,刘田立刻喝道:“不要无礼!我们七八万人无非是想要口饭吃,今日你顾叔叔来此,是代表官府而来暂时安抚,你莫要为难他!”
渡过了最初的惊惶期,刘田渐渐也镇静下来。不管怎么说自己才是流民的首领。顾子瑶名望虽高,但一来他与荆楚流民不是同乡,也没有交过投名状,自己暂时还算安稳。
其次,顾子瑶这次摆明是代表官府代表朝廷而来,他已经天然站在流民的对立面,怕他作甚?刘田一定要强调这点,免得手下有人胡思乱想。
顾子瑶冷眼旁观,这刘田是根本不想让自己讲话,也不想让自己有所表现。莫非他对这群流民的前途,已经有了定计?
如此顾子瑶便若有所悟,看来与自己猜测的不差,这七八万流民并不是漫无目的,而是也同样有具体的目标和动机。
表现在这位刘首领身上,就是极度抗拒自己,也就是说,刘首领心中有属于他自己的小算盘!
难道要走女儿路线?顾子瑶刚把目光转到刘彤儿身上,就听她不服气的开口,“爹爹,眼下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你可不要犯了糊涂!
当初我们离开荆楚的时候,我就劝过你要三思,如今顾叔叔来了,你居然都不让他开口说话?爹爹,你这是被猪油蒙了心,忘了我们背井离乡的初衷了!”
刘彤儿珠泪盈眶,反口争执。她已经忍了太久,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一线希望,岂能眼睁睁这样放过。
“放肆!你这女娃儿翅膀长硬了是不是?在外人面前,怎敢如此说话!”刘田有些下不了台,高声叱喝两句。但同时又怕彻底撕破脸,声音越来越低。
刘彤儿杏目圆睁,反驳道:“顾叔叔也是有名的英雄豪杰,为为万民请命的事例在前,爹爹你就是听他几句又能如何?”
这对父女竟然当着自己面撕逼了!顾子瑶目瞪口呆,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应该尴尬,没想到自己稍微挑动了一下,这对父女就吵了起来,自己原本目的只是想探听虚实,没想着看内讧大戏啊。
林阁主凑了过来,轻轻碰了碰顾子瑶,意思是应该帮哪边?顾子瑶的选择自然毫无疑问,刘田这边已经摆明了拒绝好意,而刘彤儿却主动伸出了橄榄枝,如果要选择一方,那就肯定是帮刘彤儿。
只是现在还不是他们出手的时候,大概要等这父女俩争出高下,才是他顾子瑶开口的时机。这流民营的两位首领意见不合,不过终究是父女,应该不会演出一场火并大戏吧?
顾子瑶暗中观察周围,发现流民营里面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了父女争执,有些人或明或暗的靠了过来,各自站在刘彤儿与刘田的背后。
敢站的靠近的人,八成都是流民里的头目角色。此时两边的人,数量差不多,堪称旗鼓相当。其实这种情形并不是顾子瑶所想见,如果流民内部大规模火并起来,那形势也就失去了控制,彻底失控的流民营对京城半点好处也没有。
故而顾子瑶连忙高声道:“刘首领,刘小姐,不必伤了和气!此次九千岁派我前来,是定下以工代赈的法子,雇佣流民开凿南北路渠,度过这几年艰难时事!”
这是顾子瑶离开京城之前,与九千岁密商定下的策略。流民已经进了京城的界,不赈济不行,但只赈济也不行,所以就决定以工代赈。
京城从北到南,有汉西渠等数条古道,横贯汾江、汉江两大水系。将古渠疏通修补,然后不通水路之处再修建新的驿道连接,就会形成新的水陆通道。
完成之后,京城、荆楚两省之间交通便能通畅十倍百倍。这项堪称巨大的工程,也是两省人多年的愿望,正好今日可借流民之手来实现。
当时顾子瑶提出这个议案,潘大人感到骇然,但也有所意动。如果能够坏事变好事,那当然是求之不得,但关键就是怎么养活这八万人,现在官府仓库也拿不出太多粮食。
顾子瑶不慌不忙,又提了自己的应对之策,潘大人才拍案叫绝,同意了顾子瑶这奇思妙想的提案。
“以工代赈?”刘田翻了个白眼,强自忍耐道:“当今定京城官仓中也没有余粮,哪里有钱粮来养我们?这是狗官们的拖延计策,哥哥千万不可上当。”
这还是算在他敬重顾子瑶的名声,才这么说话,否则别人来跟他刘田说这句话,早就让人拖出去了。
你也知道京城都没有余粮,那还带着这么多流民踏入京城境?你到底意欲何为?顾子瑶心中腹诽几句。
但面上只笑道:“刘首领不必担心,九千岁已经请京内大户募捐,为此次以工代赈筹备钱粮,必能保证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