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诧与畏惧之感,反倒笑吟吟的吟诵佛号:“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想必是在此迷路了吧?如若不嫌敝寺陋小,不妨与贫僧回寺安歇整顿一番,明日再上路,如何?”那老和尚满面的和蔼慈善,给人一种极具说服力的安全感。
顾子瑶依旧默不作声。韩雪晴银牙一咬,道:“好,那我们就讨扰大师了!”
老和尚笑着点头,也不多话,转身向那寺院走去……韩雪晴搀扶着顾子瑶在身后缓步跟随。
不多时,三人已行至古寺门前,见寺庙门上端置一匾额,上书“净空寺”,匾额明显年久未曾重新装裱,斑驳点点,蚀点苍苍。
扣门后,一小沙弥前来开门,见是老和尚,急忙行礼道:“阿弥陀佛,原来是监院长老云游归来,我这就去通禀住持……”说罢转身向大殿方向跑去。
不多时,一个住持模样的老和尚带着几个典座迎了出来。那住持也是满面和蔼的笑容,爽朗道:“原来是慧能师弟回来了,此番云游也有数月了吧?快快,去我禅房叙谈一番,讲讲所见所闻与参悟。这二位想必是慧能师弟结交的朋友吧?来来,一同前往,吃茶叙谈……”
慧能道:“这二位施主乃深夜走失在我净空寺附近,是我硬把二位拉进寺来的。”
说罢又向顾子瑶二人引荐道:“此乃我师兄慧果,也是本寺的住持。二位不要客套,请随我来吧……”
二人随慧能身后向住持的禅房走去,经过一处长廊时,见墙壁上有一首提诗,写的颇有意境:古寺长廊院院行,此轩偏慰旅人情。楚sx断如迎客,汴水南来故绕城。路失玉钩芳草合,林亡白鹤古泉清。淡游何以娱庠老,坐听郊原琢磬声。竹杖芒鞋取次行,下临官道见人情。天寒菽粟犹栖亩,日暮牛羊自入城。沽酒独教陶令醉,题诗谁似皎公清。更寻陋巷颜夫子,乞取微言继此声。
见此诗后,顾子瑶更是想起才情横溢的李漫城,不觉心头一阵翻涌……
住持的禅房古朴而又简洁,茶香四溢,书卷味弥漫。
众人落座后,韩雪晴率先起身道:“晚辈韩雪晴,这是我兄长顾子瑶,我二人迷路于此,夜扰宝刹,忘大师海涵……”
慧果道:“韩施主严重了,佛门讲:慈悲为怀,众生平等。更何况二位遇到难处,老衲岂有不帮之理,施主快快请坐,不要再过客套……”
稍顷,两个小沙弥将茶水端了进来,慧果住持端起茶杯,道:“寺内清苦,唯有这清茶待客,多有不周,二位,请……”说罢轻饮了一口茶水。
众人纷纷端起茶杯回敬,只有顾子瑶依旧如雕塑般失魂落魄,没有任何举动。
韩雪晴心觉有些失礼,暗中踢了顾子瑶一脚,这一脚仿佛踢在了泥胎之上,没有任何反应,韩雪晴只好哀声作罢。
这一幕都被住持慧果看在眼中,不住微笑,眼神若有深意的望着顾子瑶道:“想必顾施主是遇到了莫大的波折,心性才如此糟糕。也罢,年轻人,必经历练太少,经不起生离死别和父母被困、义兄被擒诸多事情的打击,也算是常理,韩施主不必为他着急,老衲相信,顾施主会自己走出这困境的……”
这一番话好似闪电般击中顾子瑶,他身子怔然一动,尤其听到那句“父母被捆,义兄被擒”,顾子瑶再也没有心神去沉浸在那悲哀之中,而是仿佛见到了希望。眼前一亮,急忙开口问道:“大师,您怎么知道顾某的遭遇?难倒您……”顾子瑶面露惊诧。
慧果哈哈大笑,道:“顾施主抬举了,老衲只是随口乱猜罢了,不晓得竟然言中,巧合,巧合罢了……”
顾子瑶岂是三岁顽童,他断定此言定有玄机,且这住持必定是个修为颇深的佛门中人,自己一定要问个究竟,或许在这老和尚口中能找到营救父母和义兄的办法。
顾子瑶扑通一声,双膝跪倒,道:“顾某平生只跪过父母及义兄,此番求圣僧开惑,望大师本着救苦救难之心,不吝赐教,如若大师不肯答应,顾某长跪不起……”
慧果急忙伸手搀扶,道:“顾施主,不必如此,世间之时,有时乃历练中必经之险滩瓶颈,顾施主全力而为,励精图治,必有拨云见日之时……这样吧,施主此时的心境不适合在此处畅谈,施主可愿与老衲园中走走?”
顾子瑶当即道:“好,就依大师。”二人缓步向门外走去。
韩雪晴眼中掠过一抹担忧,但随即又想起住持方才那番言语表情,心里也就逐渐踏实了下来。
慧果道:“顾施主可曾闻到这院落中的花香?”
顾子瑶道:“晚辈闻到了这扑鼻的幽香,有一种让人心静爽朗的感觉。”
慧果笑道:“这岁月中,其实总有美丽暗香浮动,生命有热烈也有平淡,有欢喜也有忧伤,记忆的花瓣总要找一个灵魂的支点。时光的角落里,总会隐藏着惊喜,也许就在下一个巷口,美好的懂得便会如约而至。”
顾子瑶似听懂了些其中的玄妙,道:“大师,我喜欢如约而至这个词,藏着暗香,和一份对未来的期待,等得很苦,却从不辜负,花儿和暖阳如约而至,为未来演绎了一个春天,它踏着春风如约而至,便是我生命中的盛大欢喜。”
慧果频频点头,眼神中带着赞赏,道:“顾施主,身具慧根,有些事一点就通,此番天赋,若是机缘了得加上个人刻苦,日后成就,恐怕这片大陆都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