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香没注意到身边的人的神色,只是高高兴兴的应了。
萧晗钰......不对,至今以后就是寒香了。
世上无萧晗琼,更无萧晗钰。
她搬离了东厢房,跟菊香住在一个屋子里,除了一等的丫鬟,其余那些没有分等的丫鬟都在一间屋子里。
晚上是菊香在值夜,吴嬷嬷在内室就在卫老夫人的床榻边上支了软榻,菊香就在偏厢等候着差遣。
下人房是在永寿居西北角的位置,这一排的房屋比之永寿居前面的东厢房,显得十分的简陋。
只是它奢华它简陋,放佛都与她无关。
今夜菊香值夜,寒香一个人留在这屋里,这里的一切在她眼中,与东厢房那边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陌生。
她褪了衣衫,躺在床榻上,望着不远处的窗外。
屋里没有掌灯,窗外的星光显得格外的明亮,她明明醒的很早,这一天也很累,此时却毫无睡意。
也许是对新环境的不适应,也许是对新身份的难释怀,躺的后背都发僵了,也是毫无睡意。
夜里格外的静,她睡不着,却听到了安静之外一些不安静的声音。
似乎是刀枪击鸣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应该隔得很远。
寒香静静地听着,她仿佛能想到官兵围了萧家时的场景,数百族人被屠,他们的屠刀大概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她只觉得心底某个地方死去,再难被唤醒。
没多久,那声音便停止了,之后许久都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刚才脑中出现的那一幕让她更没有困意了,她想着,若是以后都这般难以入眠,就要写个方子抓几味药来吃了。
大概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依旧没有睡意,却又听到了来自卫府的动静。
不对,不仅仅是卫府,是附近都有这样的声音:拍门声。
重重的拍门声。
在夜里格外的刺耳。
后宅都惊动了,更何况是前院,值夜的门房开了门,只见都是身穿甲胄的士兵,领头的是巡防营的一个队长,门房刚开了门就被那个领头的推搡的后退了几步,口中叫嚣的说道:“磨磨蹭蹭到现在才开门,小心爷告你个私藏要犯之罪。”
值夜的门房年逾五旬,在卫家待了一辈子,如今的卫家,在京中也算是有些地位,大老爷是礼部尚书,二老爷是江淮知府,三老爷就算没有出仕,来往之人也俱是名士大儒,还从没有人这样在卫府门口这样大呼小叫的自称爷。
门房面露愠色,但是看着那些人手中持着的冰刃,明晃晃的,个个凶神恶煞,咽了口吐沫,将那一口气忍了回去。
那些人进来后就听到领头的那个人喝道:“搜!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门房看着这阵仗,心中一跳,刚才的怨气也没了,连忙堆着笑脸,连声说道:“军爷...军爷......莫不是走错了地方,这是卫尚书府。”
门房也是想提醒一下巡防营,这里不是他们能搜的地方。
那领头的听到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大声的说道:“皇城失窃,皇子娘娘们的宫殿都搜得,你们尚书府不能搜?”
说话的时候,卫石讫已经出来了,他身上穿的是睡衣,外面只披了一件大氅,显然是匆匆而来。
卫石讫也听到了那个领头的所说的话,眉头皱起,上前几步,声音沉沉的说道:“发生了何事?”
领头的认识卫石讫,京中的一品大员也没多少,他们自然是识得的。
他对着卫石讫的态度跟对着门房的态度自然是不一样的,见卫石讫走来,便抱拳行礼道:“见过卫大人,卑职奉命追捕要犯,若有冲撞之处,还请卫大人海涵。”
卫石讫听着他说话,眉头不由得皱的更深了。
眼前的这个人,从服饰来看,只是巡防营的一个小头目,他连一点印象都没有,语气却带着不恭敬。
不过是因为巡防营现在的靠山是三皇子,也就是以后的新太子,他们才敢这样的放肆。
卫石讫压着怒火,问着:“哦?是什么样的要犯,因何会在我卫府之中?”
那领头的听到卫石讫阴沉沉的话,也并没有惧怕,若无其事的说道:“宫中有贼人潜入,惊着了养病的陛下,陛下下令追捕,贼人负伤逃到这里便失去了踪迹,定然藏身在附近。”
这时,外头又传来别的声音,也是拍门的响声,开门开门的声音不绝于耳,卫石讫一听,是不远处赵御史家。
这么一来,倒不是针对卫家了,是真的有窃贼藏身在这附近也说不定。
“既然如此,那边仔细的搜寻吧,只是老父老母如今患病在静养,那两个院子搜寻时须得小心。”卫石讫比刚刚的态度缓和了一些,若真是皇城失窃,陛下追究下来,也不是他所能承担的。
那领头的道了一声“自然”,之后就示意手下开始搜寻。
尤其是到后宅的时候,管家前后不离的跟着,后宅都是女眷,三更半夜的,万一冲撞了哪个,到时候就不好说了。
前院乱糟糟的,寒香在后面一早就听到声音了,她坐起身来,想着许是跟之前听到的那一番打斗声有关,就在她赤着脚,刚准备穿鞋的时候,窗前一闪,随后撑着窗子的木棍落在了地上。
原本还能借着外面的月色看到一点屋内的轮廓,此时却什么也看不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不知是不是死过一回的缘故,这样的黑夜,这样突然的变故她并没有觉得害怕亦或是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