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你可听过一句话?”寒香问着。
霜儿侧头看着寒香问道:“什么话?”
寒香提着食盒,眼睛看着前方,轻声说道:“《寒山问拾得》中有一段话,寒山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她、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霜儿听着寒香说了这一串,也听懂了,只是却嘟着嘴说道:“还敬她,我大嘴巴子都想打她!”
寒香一笑道:“打了之后呢?是能治改她,还是让她以后怕你?可就算她怕你了,背后难道不会做什么小动作?这些事情是防不胜防的。”
霜儿听着寒香说的,不由得一愣,之后才问道:“那要是照姐姐这样说的,岂不是任由她欺辱了,有了这一次,她第二次岂不是更轻易了。”
“所以要避他,耐他,由他,不理他。”寒香说着,之后细细的与霜儿解释道:“她会觉得自己了不得,心思膨胀,无所畏惧。人一旦有了这样的心思,便容易做错事,若是与她撕扯,未必能占了上风,但是由着她自取灭亡,便与自己无关。”
霜儿听了后才恍然大悟,了然的点点头,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拉着寒香往前继续走去。
卫衡在一旁小道上,听着刚刚寒香说的话,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原本想着去永寿居看卫老夫人,没想到路上倒是遇到了这样有趣的一个人。
卫衡负手而立,看着那转弯不见的背景,这丫头还真是出乎人的预料,原本卫衡觉得,从世家千金女到最底层的奴籍,她能适应了新身份,已经是十分难得的心性了,没想到她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忍他、让他、由他、比他。
如若不是吃过大苦头的人,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卫衡看了一会,之后才转身离开了。
且说寒香提着食盒给卫娆院里送去的时候,卫娆听说是卫老夫人差人送来的,便请送来的人进来领赏,却没想到会是寒香。
“不敢领四姑娘赏,这是奴婢分内之事。”寒香说着。
卫娆回过身,看着面前的寒香,只见她依然是素淡的衣衫,浅白色,微微有些泛黄,不像是最新裁制的,卫府的丫鬟一年四季都会裁制新衣,寒香在永寿居也算是大丫鬟了,穿着本不应该如此简陋的,卫娆想到萧氏满门如今没有一个生还,她不能戴孝,想来也是不愿穿那些颜色太过鲜艳的衣服。
卫娆沉默了一会才问道:“你在祖母那儿当差累吗?”
寒香听着卫娆的语气里透着关心,沉默了一瞬间之后才说道:“回四姑娘的话,奴婢不累,平日里也没什么活计。”
卫娆听着寒香的话,不由得叹了口气,之后想到前几天母亲说的事情,说卫扬跟寒香只见的纠葛,想来她也不胜其扰吧,便开口问道:“你要是想,我去跟祖母说,将你要到我的院里,大哥平时也不来这边,我这院里也没什么人跟前院的人有接触。”
寒香听了先是一愣,随后则是心中暖融融的。
她低下头,之后才说道:“谢四姑娘,老太太院里很好,四姑娘的情意,奴婢记在心里。”
卫娆听着她的声音低低柔柔的,之后才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强求了,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过来找我,祖母那儿,我还是能说上话的。”
寒香福身,道:“谢四姑娘。”
卫娆看着她,原想着打赏她,可是随后一想,便作罢了,说道:“你先回去吧。”
寒香应声,之后就离开了卫娆的院子。
她回去的路上一直低着头,想着刚才的一幕,都说卫二夫人有贤名,如今看来,卫娆的性子是随了她的母亲卫二夫人了,与张牙舞爪的卫晓一点也不一样。
腊月二十八这日,府里处处都在张贴对联,马上要过年了,处处都是年味。
大小门上都要贴上,壁影要贴,树上也要贴,就是厨房水缸上都贴着,处处都是一片喜庆的颜色。
卫老夫人平日里吃的药是补阳还五汤,还有寒香另外制了一种药丸,配合着补阳还五汤吃着,对于病症十分的有利,不然卫老夫人也不能好的如此快。
吴嬷嬷说了老太太的要快没了,便要寒香在过年前再制一匣子出来,寒香开了方子,吴嬷嬷让人照着方子里的剂量把药抓了来,交给了寒香。
寒香辨别了药效,将药分了类,或研碎,或是捣烂,或是添水煎了,照着以往的法子做着。
小厨房里那两个蒸点心的婆子去了大厨房那边帮忙,寒香一个人在小厨房忙碌着,手边要用的药材已经都处理好了,正打算制药丸的时候便听到外面晴儿急冲冲的喊她:“寒香姐姐,你快去看看,霜儿她帮着贴对子的时候从上面摔下来,折了手,现在手腕都肿了。”
寒香一听是霜儿摔了折断了手,从身后柜子里拿起了药匣子,急急的随着晴儿去了。霜儿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寒香过去的时候,霜儿正泪眼汪汪的捧着自己的手腕。
寒香放下药巷子,走了过去,见她的手肿的厉害,之后说道:“你忍着些,我看看里面的骨头有事没。”
霜儿嘟着嘴,疼的她眼泪打转转,听着寒香说话,便乖顺的点了点头。
寒香拿起她的胳膊,坐在了她的身边,伸手捏了捏她手关节的地方,随着寒香的动作,霜儿疼的倒抽了一口气,寒香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