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前世沈重山要讨好城守府那个山羊胡大管家,想必就是想通过那山羊胡老头走云州城守的路子,叛国罪罪无可赦,若是不知情,罪名便轻得多了。
“官”字两个口,本就没有确实证据,人也逃了,知情不知情不过在于官家一张口。
“会怎么判?”沈霓裳问司夫人。
她对大沥律例不熟悉,上回向张少寒询问时也只不过问了升籍令相关的户籍方面的条列。
司夫人面色凝重:“若是知情便是叛国,重者抄家斩首,轻则抄家流放。若是不知情,当罪者按律刑一到七年不等,并以数目十倍处以罚金。眼下还不知沈思言入了多少股。”
沈霓裳回想了下前世的事情。
她知情太少,也知晓太晚,信息并不多。
当时只隐约听出沈思言惹了官非,具体如何并不清楚,但从后来沈重山的反应看,沈思言被定叛国罪的可能性似乎不大。
官府其实应该也心知肚明,只是落到官府手中,自然是要扒一层皮下来的。
沈重山先想透过原身走大将军府的门路,还去寻了穆东恒,后来走不通,才将原身送给那个山羊胡大管家,意图搭上城守府。
此事本属云州城守直辖范围。
沈重山应是猜到城守会狮子大开口,心疼银子,故而才想通过大将军府压价,少花些银子。
事情一理清,沈霓裳的心便定了不少。
“应该没那般严重,沈思言没那么大胆子。”沈霓裳思索着同司夫人道,“没有确实证据,官府也不会轻易把人往死里逼。我觉着更多恐怕是银子的事儿,大少爷手上应该没多少钱吧?”
“你爹是个老抠,他还没死,银子断不会交到儿子手里。”司夫人挑眉,“沈思言手里能有几千两私房就不错,不过,大夫人应该也给了些。”
大夫人对两个儿子一碗水端平,早前给了二少爷沈慕衡,自然也不会对大儿子吝惜。
“大夫人手中银子不多,充其量也就能给几千两。”沈霓裳想了想,“以一罚十,恐怕要十万两左右。”
“再加上打点……至少十五万两。”司夫人勾唇讥讽,“沈家家当差不多去一半了!”
沈霓裳没说话。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沈重山惜财如命,有了这一出,司夫人的八万两就显得更重要了。
而坏消息是,她不能确定罪名最后究竟会如何判,毕竟前世的结果她没有看到,只是就已知情况分析得来。还有就是,即便轻判,沈重山会不会因此对这八万两不满足,生出其他心思来。
沈霓裳一直以为司夫人的嫁妆最多几万两。
但上回去司家时,司老夫人说司夫人带走了半个司家,而司夫人昨日又那般干脆的提价,就算以前沈重山和大夫人不知司夫人身家,如今多少也会有些猜算。
人心不足,难以测量。
原本可以白得八万两,眼下反倒要出去七八万两,还是最少。
沈重山和大夫人会不会不知足?
“要不咱们明天就去衙门,直接用升籍令更改户籍。”夜长梦多,沈霓裳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快到斩乱麻。
只要司夫人升籍,然后再提出分户申请,按大沥户籍法例,沈重山是无权拒绝的,官府只需下放一纸文书知会沈重山便可。
如今眼下,沈霓裳认为这是最便捷的处理方式。
沈霓裳说完看向司夫人。
“我虽对他没多少夫妻之情,但他到底无甚对不起我之处。”司夫人淡笑着摇了摇首,“锦上添花我做不来,落井下石也不必做。昨日既是已经提了,那就按昨日说的办,权当全了这些年的情分。”
沈霓裳对沈家没情分,自然选择最方便的方式。
可此刻看着司夫人,沈霓裳只觉心中叹息。
一件家什用久了还有些感情,何况一个人。
即便没有多少男女之情,但司夫人心里还存了几分情分吧。
司夫人不愿亏欠。
正沉默间,妙红快步进来禀报:“夫人,老爷同大夫人回来了,请夫人过去。”
沈霓裳一怔。
司夫人朝妙红点了下头,朝沈霓裳解释道:“夫人同大少奶奶去牢里送用具,你爹应是去打听消息了。”
“我同夫人一道去。”沈霓裳道。
“不必了,你在院里呆着。”司夫人理了下发髻,神情从容,“我去。”
司夫人坚持不让沈霓裳插手。
待司夫人带着妙真出去,沈霓裳坐了片刻,将小翠二丫召来,低声嘱咐了几句。
小翠笑嘻嘻地点头应下,同二丫一道,信心满满地溜出去了。
几个亲近的丫鬟一直在近前,也听到到沈霓裳让小翠二丫去听璧角的吩咐。
妙红有些担心:“她们会不会被发现?”
眼下沈家出这等大事,主子们脾气肯定不好,若是发现,又是一场是非。
“不会。”沈霓裳很是笃定。
沈家只有沈重山父子四人习武,功夫都只泛泛,心法两层三层,功力最高的二少爷沈慕衡才心法三层,她调教了她们这许久,心里明了,两个小丫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沈霓裳想了想还是将玉春叫到跟前:“你去看看二少爷在何处?”
玉春领命而去。
沈霓裳在屋中走了几圈,理了下头绪,忽地想起早前二丫在马车上同她说起王夫人同司老夫人牵连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