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十七人的侍卫队伍气宇轩昂地进了东城别院。
穆东恒匆匆行到前院,领头的高大男子递上身份腰牌:“未央宫侍卫孔东平长奉太后之命前来报到!”
未央宫正是长公主宫中旧居,至今仍然保留。
穆东恒接过腰牌看了看,打量眼前的男子。
身形高大,面容肃正,年纪四旬有余,一身黑衣云靴,腰缠金边黑带。
正是宫中一等侍卫装束。
“是你?”穆东恒认出了此人。
二十年前虽只有一面之缘,但穆东恒记得,当时此人正是未央宫侍卫长。
而后长公主出嫁云州并不见此人,穆东恒差点将人给忘了。
没想到……竟还是未央宫侍卫长。
男子面无表情,没有应声也没有点头。
他是未央宫侍卫长,他的主子只有一人。
“孔东平?”穆东恒念了一声,再抬眼已有几分冷淡,“可愿改名?”
“先考所赐。”孔东平神情不动。
穆东恒眸中色冷了冷,将腰牌递还:“既是太后之命,孔侍卫长当知分寸,若是违了规矩就莫怪穆某无情。”
孔东平容色淡淡:“是。”
立在一旁的方管家垂着脑袋,哪方都不敢多看。
穆东恒大步流星而去。
孔东平看向方管家。
方管家忙不迭上前:“孔侍卫长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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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正同沈霓裳下棋。
两人原本都不会下棋,还是南下十万大山在船上被凌飞教会的。
后来又反被沈霓裳教成了五子棋。
但此时两人下的却是正常的围棋。
下五子棋谁都下不过沈霓裳,但下围棋,虽是同时学会,但十局里头,穆清总能赢个五六局,而且似乎还有越来越占上风的趋势。
两人才下了三局,穆清已经应了两局了。
穆清又落下一子,落子后便抬眼瞅着沈霓裳笑。
沈霓裳认认真真来回看了好一会儿,摇首莞尔一笑:“我多半输了。”
穆清笑意朗朗,伸手触了触沈霓裳的手背:“冷不冷?可要加个火盆?”
他有内力护身,故而是不用火盆的,但如今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围棋子又是玉石制成入手冰凉,只怕沈霓裳冻到。
“还好,你知道我,我不畏冷的。”沈霓裳又看了看棋路,抬眸笑道,“没想到你下棋这样有天分。”
这句还真不是恭维。
她虽学会不久,练习也不多,但她自认不会太差,但没想到穆清比她进步更快。
不得不承认,有些方面真的要讲天分。
“我也不知道,兵部鲁老先生说兵路如棋路,我想着这话应该也能反过来,下棋的时候就把这些棋子儿当成兵士,这样一想就好像下起来就容易多了。”穆清笑着指着方才那一子,又指向旁边的一处空裆,“你写给我的那三十六计也能用,这一子便是佯攻,算是声东击西,你只需在此处落子我便难以抉择了。”
沈霓裳低头看去,思量片刻:“上屋抽梯?”
穆清一笑点头:“正是。”
沈霓裳愣了愣,心中几分惊异,惊异过后心中便涌起几分惊喜,抬首起来正待说话,小扇子蚂蚱般地跳了进来。
“少爷,少爷,大消息!”
两人转首望去。
“太后把祥哥的爹派进府里了!十六个带刀侍卫!加上祥哥的爹就十七个,少爷你还不知吧,祥哥的爹这些年一直挂在未央宫,祥哥也没同咱们说过真是太不够意思了,不知道祥哥知道不知道他爹来咱们府里当差了?要是不知道的话岂不是会吓一跳!”小扇子嘿嘿笑着,按捺不住的兴奋,几个快步到了跟前,朝后头瞄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连珠炮般的又道,“少爷沈姑娘你们知道祥哥的爹叫啥不?叫孔东平!哈哈……听说方才将军还问祥哥的爹能不能改名……”
穆清和沈霓裳朝小扇子身后看了一眼,神情几分古怪忍笑。
小扇子察觉不对,僵硬地转身看着门口的孔祥,呆了一瞬,打了哈哈儿陪笑:“……祥哥。”
孔祥瞥了他一眼,走了进来。
“你不知道吧?”沈霓裳看着孔祥笑了笑。
“他不会同我说他的公务。”孔祥语气平常。
穆清笑过之后,忽地想起什么,眼底顿时显出些复杂叹息:“若是不便,我可以想想法子。”
“主子不必麻烦,无妨。”孔祥道。
沈霓裳看了两人一眼,两人对话虽是简单,但明显两人间有着某种秘密和默契,但孔祥显然不想提及,沈霓裳也就不问。
每个人都有秘密,只要不威胁伤害他人,都应该得到体谅。
何况,即便是不问,她也许也能大致猜到些方向。
这样就更没有寻根究底的必要了。
数十年如一日的守候,本该获得尊重。
“有事?”穆清问孔祥。
孔祥不是小扇子,一般无事是不会现身跟前的。
孔详递过来三张帖子:“门房才送过来的。”
穆清接过来一看,笑了笑,递给沈霓裳:“怀志他们三个想上门来拜访,不知道我这头方便不方便,说若是不方便就约在外头。”
“他们三个先通了气。”三人的措辞都一样,显然是事先已经联络好,沈霓裳笑着抬首,“你们早前见过?”
“见过一回。”穆清点头一笑,笑意真切几分,“他们什么都没问,就大家喝了顿酒,叙了些旧。”
流言不可能没听到,这三人都是世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