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是认真的。她虽睁大了眼,也无法看清他隐在黑暗中的脸。但她了解他,过去的顾浩泉,我行我素,冷血无情。对待女人,别说是承诺,就连半点怜惜也不会有,又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番话。
在此之前,她从不敢奢望他的感情,即便是单方面付出,她也愿意,何曾想到竟会被他如此温柔的对待。她口中不禁轻唤了一声,“泉。”不自觉的伸手勾上了他的脖颈。
这一小小的举动,似是令他受到了鼓舞。翻身一压,唇便密密实实的落了下来,比先前吻得更为认真、更为激烈……
沉溺在他温柔的触碰里,她怯怯的闭上了眼。耳边冲着男人带有一丝微颤的喘息声,如她一般,显得颇有几分慌错意味。
可就在她以为终于守得云开,心神荡漾之际,耳旁却又传来了男人极为亲昵的低语声:“别紧张,放轻松一点。”
霍辛婷羞涩不已,嘴“嗯”了一声,手脚还是不自觉的在推搡着。
许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他径自续道:“知道吗,我从来没想过,也不敢去想,你会愿意接受我。你是一个误入凡尘的天女,而我却是一个不起眼的凡人。在你面前我是那么卑微,那么不堪。眼前的这一切,对我来说,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霍辛婷微楞了一下,略显诧异的睁开眼看他,只感觉他这话来得有些奇怪。她分明一直都在向他示好,怎么从他口里出来就全颠倒了。
来不及多想,又听他呢喃道:“其实,我第一次在密室与你相遇的时候,我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不为感恩,也不为美貌,只是纯粹的想要爱你。那种感觉、就像是上一世的延续,不需要任何附加条件。”
他、他说什么?密室!?第一次相遇是在密室!?
——轰——
霍辛婷脑子里“轰”的一声,登时炸开了花,脸色赫然煞白。谁都知道,他在密室里遇到的人是沐瑶儿!
他竟把她当成了……沐瑶儿!!!他爱的人,想要真心对待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是她!
感受着男人动情的举止,她心头一阵沁凉,泪染枕纱……
她想要推开他,想要让他清醒过来,好好看看她是谁,音在阻止着她。
她怕,也舍不得,她不想与他的关系再回到原点……
……
夜阑更深,沁凉如水。
当城市的灯火,在人们梦乡中渐渐沉寂时,一抹鬼祟的黑影晃出了顾家别墅的侧门。
那是换上一袭夜行衣的孔四喜,黑衣、黑裤,鸭舌帽,外加一副掩住半张脸的黑口罩。此番装扮,全然将他融入一片漆黑的夜色之中,成功避开了设在别墅内外的一切监控设备。
一路疾步奔走于山林间,至到看见远处泛起一抹淡淡的红色光晕,孔四喜才放缓了些许步伐,端正衣衫。
而后他正色迎上前去,右手覆胸,“扑通”一声单膝下跪,“圣使大人。”
随即于他正前方那抹红光,乍然一亮,空气中便蓦的多出了一名身形笔挺西装的男人。周身萦绕的红芒,将他眉目森严的面相,映衬得更添了几分狠辣戾气。
不错……他就是追随在暴龙魔君左右的白鲨吴崖,封拜魔界圣使。
他静默着听孔四喜汇报完,有关沐瑶儿、和天玄珠的情况,并无过多举动,只冷冷的吩咐道:“你先回去吧、想办法尽快锁定天玄珠的准确位置,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孔四喜颔首应了一声“是。”便立刻规规矩矩的原路折回,离开了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林。
而吴崖也半刻不敢怠慢,迅速飞身返回构建于尚善大厦39层之下的异界宫邸。
得知沐瑶儿存心引人来犯,米诺斯雷霆大怒,起手就一掌劈断了立于大厅边缘处的两根罗马柱。
幸而此处介于天、地、人三界的狭缝之中,是一个有着逆向效应的混元扭曲空间。一切事物,不存在地心引力一说。
这也正是为何在39层之下的缘由,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三即是指天、地、人。而九,则为‘极’之象征。
因此魔君劈柱一举,并未引起半分毁坏性波动。
但仍然将吴崖震慑得浑身一僵,立即拱手参道:“君上息怒,属下这就将天女抓回来问罪。”
米诺斯冷目一撇,“你要有用,还会连狼人都摆不平吗?”
吴崖略显难堪的垂下了头,“属下知错。”
米诺斯不置可否的侧过身去,倒了一杯红酒,执于手中轻晃着低喃道:“没想到、当年遗失的游梦玉釦,会在顾家出现。看来……”他阴测测的勾起了一抹笑,“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吴崖窥了他一眼,不由得小心谨慎的请示道:“君上、属下还有一事不明。”
米诺斯神色略略一顿,侧目看他一眼。
吴崖虔诚的揖了揖,“您的父王……纳瑞泽拉先主,九天十地无人不知,是死于魔尊之手,为何您还要倾力辅佐。”
魔尊还因此得一伏龍威号,任谁也做不到不计前嫌,帮仇人办事……
“噌”的一声脆响,米诺斯手中的高脚杯,蓦然碎裂。
他回身愤然道:“尊主杀的是我龙族叛党,莫得雷迪。”
吴崖惶恐之余却也豁然不少,心许这又是神族为了遮掩丑事,向世人灌输的一个错误信息。他并非龙族血脉,追随米诺斯时,龙族已溃灭无存。若不是方才多嘴一问,到现如今他都还相信那世间谣传便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