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他再次停下,而后于她额间落下亲吻,翻身下床。她的目光,都还随米诺斯转动着。
米诺斯套了一件睡袍,坐回床边,轻轻拨动着她黏在脸颊的发丝,“累了吗?”
他脸庞上依然无甚表情,语气也同样平淡无波,可那三个字……算是一种关切吗?
白芷兰不懂!也很茫然,过去无数次与米诺斯翻云覆雨,何曾听过这种话。特别是……方才的他,怎么就突然转变了态度?居然还会为了配合她的身体负荷,生生憋出了一层汗。
——这……真的是暴龙魔君吗?
她没作声,米诺斯似是不介意。径自扯过一条丝巾,盖在她身上。紧接着将她抱起,一连串的举动,吓得她不由浑身一僵,“你……你又想做什么?”
“泡会儿热水,会舒服些。”
“……”米诺斯……是在担心她?怕她身体吃不消?
白芷兰张了张嘴,想问,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好乱,心里几乎已乱作一团麻绳,仿佛整个思绪都被人牵引在手里着一样,无法去思考,也无法去判断。只愣愣的看着米诺斯抱着自己,走入内殿,放入温泉池。而后静默不语的坐在她旁边,为她浇水,捋发,擦拭身子……
“为什么?”
白芷兰的语气,随身体涩涩发抖。不是害怕,而是她太过彷徨无措,就连能想到的,也只有这没头没尾的‘为什么’三个字。
米诺斯闻言,并没作答。只手上的动作略略顿了一顿,便又继续为她擦拭身子,并且动作轻缓得简直不可思议。
白芷兰懵了……大脑一片茫然。呆愕的望着米诺斯,也没再多话。米诺斯是个惜字如金的,特别是与她之间,能有的言词,更是又简洁,又冷硬,颇有种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意味。所以米诺斯现在的漠视态度,反而会令她安心一些。
可当她好不容易松下一口气,米诺斯竟忽然摩挲着她手臂上的淤青,问道:“疼吗?”
白芷兰一怔,瞬间绷紧了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抬起眼眸,像是在看怪物一般,死死盯着米诺斯。“你……什么意思?”
米诺斯微微勾动了下唇畔,掌心红芒一晃,便倏然拂过她周身,消散了所有淤青处。
“恨我吗?”
面对他这一波接一波的不同寻常。白芷兰彻底傻了,她这脑回路……完全跟不上节奏啊。恨吗?这个问题……她都还没来得去考虑。被他拿掉了她和天哥的骨肉,还被威逼着与他发生关系。她想、她应该是恨他的。
可……她似乎又恨不起来!是她想太多了吗?为什么会感觉米诺斯今日的所作所为,是因为在乎她。仿佛一切不幸都是因她而起,根本怪不得别人。
静默片刻,白芷兰抽回了手,“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请你、放了天哥。”
米诺斯气息一敛,面庞上倏然萦绕起寒意。沉沉的凝住白芷兰,眼底似有万千愤怒,凝得白芷兰心底一阵发虚。
“你想反悔?”
米诺斯还是并没作声,随手取来浴袍,便将她捞出水面,重新裹好,抱回了原先的寝殿。
——难道他又要……
吓得白芷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死死抓住他的衣领处,瞪大了一双眼。是她被骗了么?这要是再来一次!她……会死的!可那种话她羞于启齿,不敢喊出口。
不过似乎真是她想多了,米诺斯把她回床上后,什么也没做。反而扯过一条毯子将她盖住,然后径自穿戴,待到整理好衣衫,他唤来一名女仆。
女仆是捧着一套女装进来的,微佝着身子,碎步走到床前。连正眼都没敢抬一下,放下衣物,便迅速退出了寝殿。
“你要不累,那就穿上衣服,跟我走。”
米诺斯背对而立,声音冷得几乎可以形成一把利刃,直戳人心房。白芷兰颤了颤,强作镇定的抓着毯子,半坐起身来问道:“去哪?”
“你不是想去见那个凡人吗,我给你机会,亲自放他走。”
白芷兰一听,整颗悬着的心刚要落下,却又听到米诺斯不急不予的补了一句:“但是、你得留下。”
白芷兰登时满目惊惧,“什么!”
米诺斯耳根动了动,冷气沉沉的回过身来,将她凝住,“不愿意?”
“……”是在威胁她吗?白芷兰猜不透,如果她回答不愿意,米诺斯是不是就不会放过天哥了?
白芷兰心慌意乱地犹豫了一阵,小声问道:“为什么要我留下?”
“你只需回答我,留,还是不留。”
他不答!白芷兰笑了,‘呵呵呵’的还夹带着泪水,笑得别提有多悲催,“怎么,不是你逼我走的吗?为什么还要我留下。……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玩物吗?偶尔玩一下,觉得新鲜了,又想要找回去了?”
米诺斯微蹙了一下眉,语气随之也缓下了些许,“可以吗?”
白芷兰不屑的斜他两眼,“我能说不可以吗?”
“不能。”
“那暴龙君又何必再问。”
“……”都改叫暴龙君了?米诺斯绷起面皮,压了压心火。刑天的神识越来越强,上次,出现他就差点没察觉到。如今更是超出了他的掌控,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潜伏在附近。所以暂时,他还不能与白芷兰说得太多。
“在我改变注意以前,你最好别再废话。立刻穿上衣服,跟我走。”
白芷兰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改变主意算什么,所有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