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苏急切问道:“淑妃娘娘为什么会邀请我去参加上元节的家宴?”
提起这个事,周夑就满脸笑意,说:“上次从九龙宫回来后她就想宣你进宫,但知道你身上有伤,所以一直拖着。本打算这次朝圣大典接你一起进宫看看热闹,谁知又出了些变故,这才拖到上元节。不过我觉得正好,明天的家宴和灯会是我花了心思筹备的,你能参加我很高兴!”
沐苏忐忑道:“可是明天参加家宴的,全是王爷、妃嫔和皇子、公主,我去总有些不合适。”
周夑摸摸她的头,说:“不用紧张,母妃非常和善,不会挑剔你。其他人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故意为难你,有我呢。”
沐苏并不是怕那些人,但心底总觉得有些蹊跷。
她前世主持过六宫,知道上元家宴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参加。
对于她这样一个没有皇家官碟和任何册封、诰命在身的臣女,根本没可能有一席之地。
发生当下这种情况,除非是得到了帝后的“特批”。
后宫中宫之位空虚,二十年不曾立后,淑妃位份虽然高,但一向低调,从来不会做“特批”这种事,难道是皇上?
皇上为什么要见她?
沐苏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纵然有许多疑惑,对于跟“婆家人”的第一次正式会面,沐苏还是要重视一下。
她将准备好的宫装钗裙给周夑看,是一件黄色万福纹为底,绣吉祥花鸟的缂丝袄和大红金边的马面裙。
其实这套衣服如实说来,太过富贵、张扬了一些,气势不够的人撑不起来,穿不好,就会显得艳俗。
但沐苏非常清楚,在皇宫金碧辉煌的琉璃灯和佳丽争艳的大环境下,只有这样的服装才能彰显身份和底气。
而且她适合穿这种富丽堂皇的衣服,太素雅的衣服她反而穿不出气质。
这种风格正符合周夑的口味,他称赞道:“不错不错,我还担心你穿的太拘谨,看来我白担心你了。”
确定这明天的事之后,沐苏给他倒了杯茶,坐下闲聊起来。
说起扶桑使臣的事,周夑就觉得好笑:“……他们这次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明知道是你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却不能指控你,只能生生把这桩丑事认了下来。”
明王为了自己的面子,还装作要跟扶桑使臣好好清算的样子,暂停了跟扶桑的一切来往。扶桑只得临时撤掉扶桑使臣的职务,并写国书向他致歉。
沐苏说:“明王也算了得,这件事原本是他求扶桑使臣帮忙,最后不仅害的扶桑使臣人财两失,还让扶桑写了国书致歉,说明他们之间交情十分不一般!”
如若不然,为了国体,一般人都会抵赖,要么说是被人陷害,要求彻查,要么说是受女子勾引,绝不会这么干脆的认错。
周夑点头说:“现在的确有御史在说这一点,要求好好查一查其中的关系。”
沐苏道:“这个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不然会显得太针对明王了。明王能说服扶桑写国书致歉来成全他的颜面,皇上绝对会亲自处理的,这于国体来说,可不是小事。”
周夑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御书房之中,灯火通明。
皇上坐在龙椅之中,看着御史的奏折,奏折旁还有一份户部的国库账簿,他翻阅着这两本东西,久久没有说话。
直到宫人再三催促他就寝,他才问贴身服侍的内监:“淮东那个梁成济,之前说是受伤了,伤势如何了?”
老内监心中一咯噔,那种小县令,皇上怎么特地提起?
他之前根本没有留意那个人,只得小心答道:“听说是太医院的人参与救治,想必没有大碍了,具体如何,奴家明天就差人看望去。”
皇上点头道:“如果能走路,明天让他进宫来,朕要亲自赐宴。他不容易,为了国家社稷,孤身一人在京城过年,只怕一顿热饭都没吃到,还险些丢了性命。”
如此给梁成济“长脸”,那就是要对明王下手了!
老内监想起皇上收到扶桑国送来的致歉书时,皇上的脸色非常不好。
扶桑国的致歉书中明明将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皇上却发怒了,说了一句“愚不可及”,也不知是说谁的。
老内监在皇上身边服侍几十年,看到这种事也觉得好笑,不过是一个使臣的生活不检点,何用写国书这么夸张?
扶桑国做出这样的反应,也只能想到是明王要求他们这样做的了。
想起之前种种,再听得皇上此时的吩咐,老内监好不容易按捺住内心的纷杂思绪,稳住声音答了一句“喏”。
他退出御书房后,一个年轻的内监躬身走了过来,恭敬的问道:“师傅,可是有什么吩咐?”
老内监轻轻吩咐道:“皇上要招梁成济进宫赴宴,把这个消息给淑妃娘娘和昭仪娘娘都说一声吧。”
小内监无声点头,很快就跑开了。
老内监抬头看着隆冬的夜空,喃喃道了一句:“今年的家宴,又不太平哦。”
说完,一阵风吹来,格外的冷,他摇了摇头,便到御书院找人写诏令去了。
半夜里,朝歌忽然下起暴风雪,仿佛要吞噬整个天地。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到天明都未停歇。
整个皇宫一夜之间被大雪覆盖了,之前布置在皇宫各处的花灯、装饰和焰火,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影响。
周夑早上得知情况后,立即进宫去组织补救,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