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谅在元军撤离后,并没有追赶,主要是已经没有实力去追赶了。
一场战斗指挥下来,紧张的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陈友谅无力地倚坐在乌蓬边,双眼无神的看着打扫战场的红巾军。
这场仗打的太过凶险,冒着全军覆灭的危险放手一搏,真凭着他胆子大。
不过看看满湖面的尸体,陈友谅都快哭了,这次将黄州水军和颍州水军的班底都损失殆尽,足够主帅砍他的脑袋了。
全身湿漉漉地张定边坐在陈友谅身边,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大哥,毕竟这次把水军消耗一空,自从徐寿辉占领黄州后,还从未有过如此大的损失。
陈友谅要受罚,同样作为主帅的李兴泽也得受罚。至于是砍脑袋还是下大牢,接下来就看上面怎么定了。
“陈将军...”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陈友谅带着一帮残兵沿着湖水正打算回徐州受罚时,远处飘来一只船,连声高喊,似乎是来传令的。
想不到惩罚的命令这么快就下达了,陈友谅无奈地站了起身,叹气道:“走吧,定边!”
“大哥...你!”
张定边本想拉住陈友谅的,但还是收回了手。这仗虽然打的出彩,但红巾军的水军都消耗的一干二净,上面肯定要问责的。
传令兵大声喊道:“李军师命陈将军撤到独山岛驻防!”
陈友谅顿时愣了,嘴唇都有些不利索了,哆嗦道:“怎么,不是惩罚?”
传令兵看到陈友谅有些发愣,便苦笑道:“陈将军,我就是个传话的,还有,李军师让你仔细看看独山岛的地形!”
“末将遵命!”
......
“还要在打一场?”
赵普胜觉得自己脑子都不好使了,惊讶地喊道。
当李兴泽说出自己的计划时,众人都怔住了,李军师莫不是疯了吧,现在陈友谅那边已经没什么兵力了,怎么可能与元兵的水军对抗。
现在元兵的水军差不多还有四千,而红巾军这边只有两千余人,关键是元军蒙冲战舰和双桅战舰还有不少,只要不加阻拦,势必长驱直入。
出于这样的考虑,李兴泽便打算一定要打退元军水面上的力量。
不理会众人的惊讶,李兴泽吩咐道:“师叔,你在这里盯着,我带一万人悄悄地去微山湖,相信别帖木儿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本以为会立即接令,谁知,赵普胜摇头,面露难色道:“师侄,正是因为你在,所以别帖木儿不敢轻举妄动,万一...”
李兴泽拦住了赵普胜,冷笑道:“我料他肯定会用水军,所以才要趁此机会拔掉他的牙齿,打个时间差!”
这次李兴泽打算利用微山湖中独山岛的特殊地形,水陆夹攻报恩奴,一举灭掉元兵的水军,除掉后患,这样才能安心与别贴木儿决战。
虽然报恩奴一时大意,导致元军最后损失不小,但最起码将红巾军的水军打的都没多少条船了。
早已得到消息的别帖木儿阴沉着脸,沉吟片刻道:“告诉报恩奴,明日午时进攻独山岛!”
此刻正是剿灭黄州红巾贼水军的最佳时机,别帖木儿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
“罪将陈友谅,张定边拜见军师!”
陈友谅和张定边一见到李兴泽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慌忙单膝跪地,低头抱拳道。
李兴泽赶紧将二人扶起,笑道:“能打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那现在...”
看来李兴泽不是来问责的,陈友谅有点不明白这主帅半夜到了水军的营寨是作甚。
李兴泽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独山岛的地形如何?”
按照李兴泽之前的传令,陈友谅登岛之后细细的四处查看过。赶紧抱拳道:“回禀军师,岛虽然不大,但绿野较密,而且,凫山余脉连绵在岛上!”
李兴泽笑了笑,神秘道:“明天和报恩奴一战定输赢便就在这座山了!”
陈友谅之前也想过李兴泽的用意,但是他始终不明白,这连船都没有多少,如何跟元军较量。
既然李军师已经有了打算,陈友谅也不作他想,看见张定边似乎有疑问,赶紧一把拉住,抱拳道:“遵命!”
现在就看别帖木儿,是否如他所愿,来攻打独山岛,毕竟,李兴泽一个人是演不了戏的。
......
从早上起,李兴泽就有些坐立不安,毕竟他担心元军如果不过来,那么他晚上肯定要赶回砀山。
“报,元军大批水军朝我独山岛而来!”突然放出去的探子来汇报,李兴泽顿时喜出望外,赶紧催促道:“陈将军,接下来看你们的了!”
“末将遵命!”陈友谅神色凝重地抱拳应道,拉上张定边就去做准备。
瞧着湖面上稀稀拉拉地近百条乌蓬船时,报恩奴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向众人指道:“都说这陈友谅水战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都这样了,还不逃回黄州!”
左右众元兵也是乐得捧腹大笑,让各个战舰全速追击陈友谅。
幸亏红巾军开出独山岛不远,要不凭乌蓬船的龟速,可跑不脱,陈友谅一看元军这架势,立即向后退去。
红巾军刚靠了独山岛,便撒丫欢子地扔下船就跑进岛里,把报恩奴和手下一众元军看的愣了愣神,紧接着就是哄然大笑。
作为水兵来讲,船就相当于自己的生命,没见过这样的军队,居然扔下保命的家伙,转身就跑。看来传言黄州红巾贼不过就是一群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