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萍在六楼走廊西边角落的厕所前面的水池边洗衣服。这衣服原本是昨天晚上洗完澡后就要洗的,但看到同病房的许叔已睡着了,孙萍担心自己走来走去影响人休息。今天早上一大早孙萍便忙着替汉明看邮件,复邮件。结果等到现在吃了中午饭才来洗衣服。
孙萍端着盆子来到水池边,看到自己病房里的小黄也在这里。他的右手腕不能动,正用左手笨拙地揉着自己的病号服。
“小黄,阿姨帮你吧!”孙萍看到后忙走上前去,对小黄说。
李汉明搬到612病房的当天晚上,同病房里几个人便都相互认识了一下,大致了解了病情及家庭情况。
小黄是甘肃人。家里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他是家里的老大。家庭条件很差,还有爷爷奶奶,他妈妈生下弟弟后出后打工,便跟着别人跑了。现在七八年了,妈妈没有回一次家,也没给家里寄一分钱。小黄今年才十九岁,不过,打工已有四个年头了。小黄出事那天是感冒了,在店里买了感冒药,吃了后便总是想睡觉,本来医生是说要休息两天,他不想扣工钱,也不想影响一个月300元的全勤奖,坚持上班,结果一不留神,手卷到机器里去了。
小黄本想推辞,孙萍却已抢过他手里的衣服。
“阿姨,谢谢你!”小黄站在旁边看着帮自己洗衣服的孙萍满脸感激地说。
“小黄,你家里人知道你受伤了吗?”
“不知道。不能让他们知道。”
“为什么?你怕他们担心?”孙萍转过头问。
小黄眼睛看着水池,似乎在想什么,他见孙萍问他,点了一下头。
“你好象有心事,小黄?”孙萍看了小黄一眼,关心地问。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开学了,我弟弟妹妹的学费不知道去哪里弄。我都休息一周了,这个月只有一点基本工资。”小黄年轻的脸上写满忧愁。
孙萍清洗好衣服,她看着这个比宇儿大一点个头还没宇儿高的男孩子,心情有些沉重。这本是学习的好年龄,为了家,为了弟弟妹妹能读书,一个人在外面打工,现在受了伤也不敢跟家里人讲,自己忍着痛心里却还想着弟弟妹妹的学费。
这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啊,他这个母亲怎么舍得扔下他们!
“学费大约要多少?你爸爸种田的收入能不能应付?”
“2500左右吧。我以前每个月都要寄这么多回去。以前我除了在厂里做事,还去打临工。我爸田里的收入供全家吃饭就算很好了。”
“唉!”孙萍叹了一口气,问,“你这次住院的钱是工厂替你付的吧。”
“嗯。是厂里付的。他们说还会给我基本工资。”
“只是给基本工资?有没说给你一点别的补贴什么的?”
“阿姨,我没干活,他们能给我基本工资就已经很好了,哪还有补贴?再说,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孙萍听到小黄的话,心里头很酸。
她想等小黄工厂的人过来,得跟他们谈一下。
不管是什么原因,在工厂上班时间出的事,那就是工伤。就得按工伤的相关处理规定来,该付给小黄的一分也不能少。
两个人回到病房,李汉明见妻子面色沉重,心中立马紧张起来。
“老婆,怎么了?”
孙萍望了一眼小黄,欲言又止。
李汉明走下床来,悄声问,“是有什么事?”
“你头怎样?我们到外边去说?”孙萍仰脸看了一下丈夫的头,问。
“没事。走吧!”
两个人来到走廊上。
“那个小黄真是一个好孩子。”孙萍对丈夫说,“他受伤的事还没告诉家里人,心里还惦记着弟弟妹妹的学费。唉,你说他妈妈怎么这么狠心,生下一堆孩子自己反而跟人跑了,不回家也就算了,钱也不往家寄一分。”
李汉明看着有些义愤填膺的妻子,思索着。
这就是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区别啊。小黄的母亲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抛弃不理,而面前这位可爱又可敬的女人却在为别人的孩子发愁。
“你想帮他?”李汉明明白妻子对自己说出这番话的用意。
“老公,小黄的弟弟妹妹开学还指望小黄寄钱回去。他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去弄钱,你看我们要不要…..”
李汉明望着妻子肯求的眼神,他没等妻子说完就问:“学费多少?”
“小黄说2500元就差不多了。”
“李汉明摸一下自己的口袋,忽然意识到自己穿着病号服,袋里一分也没有。
他对孙萍说,“你跟小黄要一个卡号,我们替他把这个学费给转过去。”
孙萍看到李汉明这样痛快地就答应了,开心地把头贴在老公身上。
“老公,你真是一个好人!”
唉,是好人的明明是你!
李汉明笑着看着妻子。
“还有啊,听小黄的说法,他工厂肯定没给他报工伤处理。说是只给他基本工资,小黄自己还感激不尽呢?我想找他们厂里的人谈谈,小黄在工厂出的事,就是工伤,要是按工伤,小黄还可以拿到一点赔偿。你说呢?”
李汉明望着妻子没有说话。
资助学费的事他完全可以作主,因为这只是他李汉明个人就可以解决的。但如果找小黄工厂去谈赔偿的事情,这个牵扯面有点广,他工厂的老板是否愿意?李汉明自己也是创业的人,他知道每一个老板的背后都有说不出的艰辛。
工厂之所以没报工伤,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