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婉忙将软到在地的骆靖颖扶起来,用帕子摁住她汩汩流血的额头,“叫大夫啊,快点!——你这傻丫头,有什么不能好好说,为什么要寻死?”
骆靖颖靠在靖婉怀里,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痛,眼中一片死灰,有气无力的开口,“可是,我活不下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们都不要我了,那地方不是人待的,就是一魔窟,连一个扫地丫鬟都能欺负我,我想你们,天天念着你们,你们却每一个人来看看我,……”那泪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是我不好,是我不对,你好好活着,日后我常去看你好不好?”见她这样,靖婉到底是心软了,没办法无动于衷,“就算你跟我拌嘴,跟我吵架都没关系,反正你也说不过我,每次气得暴跳的都是你自己。”
骆靖颖牵强的笑了笑,“是啊,明明每次找茬的都是我,最后吃亏的也是自己,我一直都你以为,你是天下最坏的人,最讨厌的人,其实现在也没差。”
“是是,你说什么都是。等好起来,说什么都可以。——大夫呢,怎么还没到。”靖婉发现她在手显得越发的无力,瞳孔也在散大,肢体还有轻微的抽搐现象,注意力也开始分散,“四妹妹,四妹妹你看着我,别睡,别睡啊……”
“临死前,能‘赢’你一回,我死也可以瞑目了。”
“你不会死的,不会的,你撑着,你撑着啊……”靖婉焦躁不已,还有面对一条鲜活生命逐渐消逝的无助,“四妹妹……”
“三姐姐,你是要哭了?”骆靖颖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一样,“你果然是心软,我换成你,看到现在这情况,指不定拍手称快。值了,我也值了。三姐姐,好困……”
“四妹妹,别睡,千万别睡。”
“王妃,要不先把颖侍妾抱屋里去?”
“不,不要,三姐姐,我难受,动一动会更难受,跟我说说话,说说话。”
“好,依你,都依你,你要说什么,你跟我说。”
“我讨厌别人叫我颖侍妾,好讨厌……”
“好,不叫,日后谁都不准叫,谁敢这么叫我帮你收拾他。”靖婉跟她保证道。
其他人没觉得什么,但是睿亲王柳王妃已经跟着伺候他们的人,那脸色才叫精彩。可是有李鸿渊这活阎王在旁边镇着,包括睿亲王不敢说什么,就因为他窥视他媳妇儿,这火气还没消呢,当真再做点什么,说不得就火上浇油。
睿亲王只恨不得骆靖颖赶紧去死,她说的那些,虽然无凭无据,但若是传出去,对他的影响也会很大,其他的兄弟肯定会抓着这点大做文章。
他只恨,怎么就听信了骆靖颖的话,怎么就相信她会努力的挽回与骆靖婉的关系,从而拉近骆家。结果这贱人敢如此做,当真是该碎尸万段。
在睿亲王眼里,骆靖颖是他的女人,生死荣辱都是他说了算,完全掌控在他手里,就跟他后院的其他女人一样,内里可以争,可以斗,却会理所当然的一致对外,所以,在她说,想要挽回骆家的关系时,他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不过是争宠的手段,而又对他有利,何乐而不为呢,出来的时候,不过对她温柔了点,她就又是一副眷念痴迷的娇羞模样,所以,他如此的自负,认为女人就是这个样子。
可就是如此,常年打鹰,反被鹰啄了眼!
这些男人,从来都不会知道,一个女人报复起来有多疯狂,当她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恨都恨死你了,还会维护你的脸面?
得多狂妄自大的男人才会保持这种“天真”的想法。——男权至上,皇权至上,就以为女人就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了吗?绝对无依无靠的女子也就罢了,骆靖颖不是……
“三姐姐,孩子,孩子在你及笄礼那天没的,他们派人,在跟前可劲儿的吹嘘你的及笄礼多隆重盛大,明知道我最嫉恨你,他们专门刺激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已经成了型的,最后属于我的,就那么没了。不过,没了也好,如果生下来,我可能也护不住他,只是虎毒不食子,他还没儿子呢,能干出这种事,你说,他是蠢货呢,还是什么东西呢?”
“贱人——”李鸿铭再忍不住,就想要冲上去,直接掐死骆靖颖。
李鸿渊伸腿拉住他,再横手一扫,掐住他脖子,再一转,绕到他身后,将他单臂反剪,再一脚踹在他膝弯,就让李鸿铭单膝跪地,头快都压到地面。
柳王妃惊得跳了起来,可是只能无措的看着,不敢上前。
而此时此刻,又有另外几人被沐公公引了进来,看到这场面,可是诧异得不行,而跟李鸿铭有仇的,却又格外的幸灾乐祸,他们兄弟之间,在其他方面,再如何争斗都没关系,但是自己捋袖子上,基本上都是十六岁之前的事情,十六岁之后,倒是极个别的在李鸿渊手上吃过亏,也不过是被踹一两脚而已,像现在这般,被压跪在地上,还真没有。这已经不仅仅是丢面子的问题了,是奇耻大辱。
“李鸿渊——”睿亲王怒不可遏。
骆靖颖头很痛,也很晕,意识也开始涣散,不过,似乎因为感觉李鸿铭的冲天怒火,吃吃地笑起来,“还是个孬种呢,果然还是自己太蠢,怎么就被,就被这种男人的表象给迷惑了呢?果然不能太贪心,攀龙附凤更是愚不可及。”
靖婉只觉得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大夫,大夫为什么还没到?
“三姐姐,求你一件事,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