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夫人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嫡母,不然的话,前任定国公何以能留下这么多的庶出子女,这还不算,还让他们在前任定国公逝世之后依旧没将他们分出,让他们继续留在公府,锦衣玉食,享受定国公府带来的尊荣。
要知道,就算是兄弟,在定国公府里,与外面,那绝对是两个概念。
突然来这么一出,自然是有人不服气,然后,就被孙老夫人收拾得掉了不止一层皮,这些人大概是因为孙老夫人长时间的吃斋念佛,存在感不高,都忘了,他的秉性跟为人。事实上,孙老夫人没有苛待那些庶子庶女,不是为了名声,也不是真的贤惠大度,只是不在意,因为不在意,所以,任由他们存在。
所以,这个时候,她也不会在意什么名声,而且,在当家人死后,将庶子分出去,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人能在这上面指摘她什么。
定国公想说什么,结果,话还没出口,就被孙老夫人一杖打过来,子子孙孙多少人都在边上看着,威严扫地,可是,面对孙老夫人仿若含了冰眼神,定国公也只能一哆嗦,老老实实的跪着,反对的话到了嘴边,也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看着他这废物样,孙老夫人的脸色更冷三分,有时候她怀疑,这个儿子跟宫里的那个女儿是不是换了性别?这蠢物要有他妹妹一半,定国公府也不止如此;而那个女儿,只剩下一半,没有权欲熏心,定国公府也不会这样。
要说将孙宜霖过继出去,最开心的莫过于他的长兄孙宜彬了,那眼底的喜色,简直压都压不住,孙老夫人比人还高的手杖再一次的挥了过去,瞧那力道,若不死上了年岁,怕是能直接将孙宜彬的腿打折了。“畜生不如的东西。”
凉飕飕的几个字,仿似带着最深的恶意。
孙宜彬眼中得色消失得干干净净,脸色惨白,嘴唇直哆嗦,腿一软,也跪到地上,“祖母,孙儿……”
“闭嘴,老身不想听你们唧唧歪歪,烦透了。”
孙宜彬的脸色,可不是一般的难看,亲祖母的这句话传出去,能让他在极短的时间里,臭名染身,如何都洗不干净,更关键的,定国公府世子的位置,他想都不要想了,别说他爹现在也对他诸多不满,就算他爹还是跟以前一样力挺自己,有祖母压着,他都很难得偿所愿,更何况,圣上跟祖母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他相信,祖母在圣上面前一句话,就能让他一无所有。
孙宜彬内心恨得不行,管不得其他,一心只想着如何改变现在的处境。
孙老夫人人老成精,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更是明镜似的,止不住的冷笑,暗骂,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从来就不知道好好的反省自己。
孙老夫人眼不见心不烦,直接转身回自己的院子,院门一关,墙里墙外,就形成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而那一堵不山高的墙,就像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而外面的人,没有孙老夫人发话,跪着的不敢起来,而站着的,因为当家人都不能走,他们如何敢就这么离开,已经被赶出去的叔伯,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们可不想脱离定国公府的庇护,所以,前些日子还各种勾心斗角,这会儿一个比一个乖。
不过,将孙宜霖孙宜嘉两兄妹过继出去这么一件大事,整个定国公府,独独没有谁告诉定国公夫人,不知道是纯粹的将她给忘了,还是什么原因。
事实上,闹到最后这个地步,不是没人想过去将定国公夫人“请出来”,好好的给孙老夫人添堵,定国公夫人对孙宜霖的在意,那是周所周知的,如果知道这个儿子“没了”,她真的能闹翻天。然,定国公夫人再怎么翻天,也能被站在至高点的孙老夫人翻手镇压,到时候,谁将定国公夫人“请出来”的,势必会被孙老夫人收拾,见识了她的雷霆手段,这一群人,自然不敢去捋虎须。
得到后续的事情,靖婉忍不住唏嘘,“阿渊,你说,如果孙老夫人从一开始就把空着定国公府的大局方向,定国公府现在的局面是不是就完全的不一样?”
“的确会不一样,只是比现在更糟而已。孙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劳心劳神,身子骨想也知道不会多好,这般情况,还为定国公府,孙氏一族,乃至皇后跟李鸿熠操劳,现在坟头上的草都不知道有多深了,因为有她在,偶尔还能压制一下定国公,她不在了,定国公可就是完全没了枷锁,再有,定国公他一个都当祖父的人了,还被亲娘压制,心里如何会痛快,想也知道,孙老夫人留下来的东西,培养出的人手,会被他以各种理由废除,定国公府在他手里,能更好?”
好吧,自家夫君很有道理。
所以说,孙老夫人到底是因为看清了这些局面,所以才放任定国公府自生自灭?还是她当真对定国公府没好感,不在意,完全不想插手?
这问题,大概也只有孙老夫人自己能够解答。
而接到消息的孙宜嘉,狠狠的哭了一场,口中不停的喊着“祖母”。
她没有被定国公府除族,可是与定国公府基本上没啥关系了,曾经觉得绝无可能的事情,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达成了,孙宜嘉觉得这就像是一场梦,可她又清楚的认识到,这绝对不是一场梦。
骆靖博抱着萱姐儿坐在她旁边,没说什么,却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他们会一直在她身边,会一直支持她,一家人和和乐乐的,会一直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