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九得了主子的命令,自然会全力施为,解决掉孙宜霖体内的蛊虫也他的任务之一。
冬日里,伤口倒是没有出现红肿化脓的现象,但是,还是出现了高热,如果医术平庸一点的大夫,大概会直接让准备后事了,龚九到底不一样,加上得了老游医多年行医经验总结而成的医书,不说超凡入圣,至少世间怕是少有能与他比肩的存在。即使如此,救治孙宜霖也狠花费了一番功夫,最终的结果倒是令人满意。
闵筱媛从始至终都在旁边,打水递东西之类的事情全是她在做,一个世家贵女,这些事情,能指望她做得多好?笨手笨脚的,龚九倒也不催促,反正左不过是多花点时间,这些事情,闵筱媛不做还能指望别人来做吗?
闵筱媛也知道,所以只能咬牙坚持,还要尽可能的快,慢了,耽误的就是孙宜霖的病情。
因此,得到龚九“救回来了”几个字,狠狠的舒了一口气,连忙道谢,这时候的她,还真看不出什么世家贵女的样子。
所谓情爱,当真能将一个人改变到这般地步吗?龚九心中其实有着这样的小小疑惑,不过,他不会去追根问底,因为两个主子其实是其中典型。当然,龚九没有要去尝试一下的想法,不过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他也不排斥。
闵筱媛手忙脚乱的照顾着孙宜霖,好在,这酒楼中,不需要她亲自生火做饭,还不至于在这种事上为难她,事实上其他的事情,不过是没人伺候孙宜霖而已,如果她有钱,其实完全可以请外面的人,问题是她没钱,她曾经大把的钱,可是都不在她身上,从跟伺候她的人“分开”之后,她就身无分文。
孙宜霖又昏睡了一天的时间才醒过来,而这个时候他的蛊也已经解了,脸上只留下少许的疤,那才是真正在火中留下的,其实并不很明显,自然没了骇人的感觉。
对于自身的变化,孙宜霖自是清楚的,然而没去确认,而是静静的看着趴在床边睡得并不怎么安稳的闵筱媛,心里很复杂,孙宜霖自认为,世上没有让他满腹歉意的人,包括靖婉,包括他亲娘,唯独对闵筱媛……
闵筱媛似有所感的猛地从睡梦中抬起头,对上孙宜霖的双眸,“你醒了?太好了!”言于表的惊喜。随后又急忙去端了煨着的药,小心翼翼的一勺一勺喂给孙宜霖。
孙宜霖倒是很配合,喝完了药,再喝水漱口。
“我去叫龚大夫来瞧瞧。”说着又要起身。
“筱媛,坐下,我现在挺好,不用去叫了,陪我说会儿话。”
闵筱媛有些怀疑,怎么可能会好,不过孙宜霖目光坚定,她只得乖乖坐下,天大地大病人最大。
不过,孙宜霖并没有说话,视线从闵筱媛的额头上,手上,衣服上,头发上一一掠过,不用问,就知道可能发生过些什么事情。
闵筱媛抿着唇,被孙宜霖看得不自在,“那个,你脸上其实……”没话找话。
“没关系,不打紧。……筱媛,你希望我活着,对吗?”孙宜霖轻声的开口,倒是有几分曾经的温文如玉的感觉。
“当然。”就算被孙宜霖害得很伤心,却还是不希望他死。
“你知道的,这不太可能,他们不会让我活着。”
“不会的,不会的,如果真的想让你死,王妃娘娘就不会向晋亲王求情的,也不会让龚大夫来给你治疗的,王妃娘娘很好的,真的……”闵筱媛看着他,很真挚,只是还有藏不住的担忧,是在说服孙宜霖,何曾不是也在说服自己。
傻瓜,他之所以还活着,不过是晋亲王妃看在她付出一片痴心的份上,跟他本人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在他将箭射向他们夫妻二人之前,或许还有一点点的可能,那一箭,估计晋亲王妃恨不得活剐了他。他现在很清醒,将所有的事情也看得很透彻。
“现在你去请示晋亲王,就说我要见他,看看他是否见我,如果见,我这样便是爬到他面前也是失仪,能否请他屈尊移驾,或者派两个人将我架过去。”孙宜霖平静的说道说道。
闵筱媛双手放在膝盖上,捏皱了衣服,眼泪再一次在眼眶中蓄积,嘴唇颤抖。
“别哭,也别怕,放心,我不会死的。”孙宜霖安慰她。
闵筱媛抹了抹眼睛,起身,去了上房。
李鸿渊会为了孙宜霖屈尊移步吗?显然不会,他是被“架”去上房是的,当然,远没有预想中那么粗暴。
闵筱媛不放心,跟着去了,不过,显然是不可能进屋去的,只能焦躁的等在外面。
手脚都是伤,孙宜霖被安置在椅子上,他见到靖婉也在,倒是半点不意外,只是,这一回,一个眼神都没往她身上去。
靖婉跟李鸿渊在对弈,或者说是李鸿渊在作陪,靖婉的棋力有限,李鸿渊跟她下,简直就跟玩儿似的,靖婉就没那么轻松了,不过,她也并没有绞尽脑汁的想着每一步棋怎么走,下得相对随意,对自己媳妇儿,李鸿渊肯定不能“心狠手辣”,基本上是跟着靖婉在走的,虽然依旧稳居上风,不过,就看棋盘上,也就是五十一比四十九的形式。
他们二人没有说话,孙宜霖也保持绝对的安静,低眉敛目,像是睡着了一般。
“看样子,你现在是清醒了。”不知道等了多久,李鸿渊终于大发慈悲的开口。
孙宜霖抬起头,目光平静,“从来都是清醒的。”他清醒的知道自己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