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轱辘碾在地面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少女迷迷糊糊地从“靠枕”上转醒过来。她脑袋还有点发蒙,也没留意怀里的“靠枕”格外庞大暖和,只慵懒地把小脸贴在枕面上蹭了蹭——
额……她刚才好像流口水了……
肯定是枕头太硬的缘故……
苏谨晨不高兴地擦了擦嘴角,心里还忍不住抱怨:好好的在车上放这么硬的枕头干嘛——
“睡醒了?”头顶上忽然传来一人愉悦的声音,隐忍着的笑意却压都压不住。
这呆萌表情还真是可爱,跟只小白兔似的……
苏谨晨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那、那、那她刚才抱的不就是……?!
本就睡得如春日海棠般嫣红的小脸顿时红得能滴下血来……苏谨晨忙拿出帕子,一边手忙脚乱地给他擦拭着胳膊上的水渍,一边期期艾艾地道歉:“……对……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陈逸斐好笑地拉住她,温声阻止道,“不用擦了……回去换身新的就是。”
他的手又大又暖,掌心上的薄茧刮过她手背上细腻的肌肤……苏谨晨红着脸应了声是,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不困了?”他也不介意,好脾气地低声询问。
苏谨晨摇摇头,羞赧道,“先前也没觉着困来着……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今天委屈你了……”陈逸斐揽住她温声安抚,“那丫头打小叫家里惯得不行,说话做事没个轻重……你不必放在心上。”
“二少爷言重了。”苏谨晨温顺地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心思,“奴婢本来就是下人,表小姐叫奴婢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她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没什么好委屈的。”
又从“我”变成“奴婢”了。
陈逸斐揽在她肩膀的手微微一顿——先前轻松安谧的气氛骤然冷却了下来。
苏谨晨轻轻咳了一声,不安地拉紧身上的斗篷,“咱们应该走许久了吧?”她装模作样地侧头看了看一旁垂着的帷幔,“也不知是不是就快到了……”说着不动声色地向外挪动身子,想借掀帷幔之便远离他的束缚。
“不用看了。”陈逸斐脸上已经恢复了从前的淡然,只漫不经心道,“路还长的很。”揽在她肩上的手转而勾住少女纤细的腰身,还故意恶作剧似的箍紧。
苏谨晨身子轻轻一颤,只好乖乖“哦”了一声,再也不敢乱动了。
陈逸斐这才高兴了些。“刚才回来时见你已经睡了,有样东西没来得及给你。”他说着,直接环住她,自袖中取出个小小的锦盒,递到苏谨晨面前。
苏谨晨微微一愣,不解地抬头看他。
“打开看看。”他扬了扬下巴,催促道。
苏谨晨并没有伸手去拿,反倒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陈逸斐没说话,只静静看着她,询问地挑了下眉。
苏谨晨抿了抿唇,轻声道,“……奴婢今天已经很让您破费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奴婢不能收。”
陈逸斐好气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都没打开看过,又怎么知道里面的东西贵重?”
那盒子虽只有小小的一只,不过雕花却十分精致。又联想到他刚才去的地方……
苏谨晨为难地咬咬嘴唇,垂着眼睛不说话。
“你先打开看看,要是实在不想要,待会再还我好了。”他大喇喇地把盒子塞进苏谨晨手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要是再拒绝,就未免太矫情了。
苏谨晨只得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
锦盒里静静躺着对白兰花式样的玉耳环,玉质温润,清雅高洁。
苏谨晨眼眶一热,忙低下头。
“喜欢么?”见苏谨晨拿着锦盒迟迟没有反应,陈逸斐只当她是喜欢极了,遂笑容满面地调侃道,“现在还是不肯收么?”
苏谨晨摇摇头,眼泪莫名就夺眶而出……
她语气微哽,头却低的更低了,“多谢……多谢您了……”
他这才觉得小东西似乎有些不对劲,忙伸手勾起苏谨晨下巴。
少女的眼泪顺着白皙的脸颊默默地滑落下来……如清晨花瓣上滚动的露珠,颗颗晶莹剔透。
“好好的怎么就哭了?”他有些哭笑不得,笨拙地用手拭去苏谨晨颊上的泪珠,“我是以为你中意才买的,你若实在不喜欢,我收回就是了,你也犯不着哭啊。”
苏谨晨用力摇摇头,“我……我是喜欢的……”
陈逸斐有点目瞪口呆——喜欢……就是这个样子么?!
苏谨晨见他一副不知所措的呆呆表情,忍不住“噗嗤”一声破涕为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这才轻声解释道,“其实这耳坠子,我从前也有副十分相像的,还是长姐唯一留给我的遗物……只是后来在鹂莺馆不小心弄碎了……”她神色微微一暗,“我那时候难过了好久……刚才乍见之下,只当是跟从前那副一模一样的……这才忍不住多瞧了几眼……没想到您会送给我……我是……”她顿了顿,羞赧地挽起唇角,“欢喜极了才哭的……”
陈逸斐不觉松了口气,这才笑道,“既然是喜欢的东西,不是应该高兴么?又哭又笑,倒是跟孩子一样了。”
“是……”苏谨晨抿了抿唇,扭扭捏捏地小声说道,“这耳坠……我喜欢得很……谢谢您了。”便是要据为己有,不打算还给他的意思了。
陈逸斐不由被她的娇羞表情逗乐,脸贴近她耳畔,低低问道,“不如我帮你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