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鸿脸色一沉,冷声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还请表妹慎言。”
“我不过就随口说说……三表哥这么紧张做什么?”廖燕婉拿帕子掩了掩唇角,含笑道,“云茉既是脾胃不好,那就该好生调理,总这么放任也不是个法子……可巧这次随我来的人里,母亲特地塞了个精通医术的婆子,最是擅长给女孩子调理身体。待会儿表哥只管叫云茉跟着我回去,让那婆子给好好瞧瞧。”
“表妹好意我心领了。”陈逸鸿忙道,“不过是个下贱丫头,哪值得叫表妹费心——”
“三表哥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廖燕婉笑着打断他话头,“从前我每回来你们家,三表哥都拿我当亲妹妹一般,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都尽着我挑选,如今我不过举手之劳,三表哥可千万别跟我客气。”说完装模作样地吩咐身边的丫头,“巧月,你且去看看李嬷嬷在做什么,就说我请她到三爷这儿来一趟,有急事找她。”
巧月忙福了福身,“是,奴婢这就去。”说着就要往外走。
“慢着。”陈逸鸿忙道,心知这事在廖燕婉跟前再难遮掩,只好放软了姿态,低声道,“我的姑奶奶,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何苦这般折腾我?”
廖燕婉挑了挑眉,笑眯眯道,“怎么,三表哥现在肯认了么?”
“我不认行么?”陈逸鸿无奈苦笑,也不跟她墨迹,直接开门见山道,“说吧,你需要三表哥为你做什么?”
廖燕婉嫣然一笑,转身柔声吩咐丫头道,“巧月,我有几句话跟三表哥说,你且去屋外头守着,别叫人进来。”
巧月一愣,忙低头应了声是,静静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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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偌大的屋子里终于只剩下这表兄妹两人,廖燕婉反倒不急着开口了。
她先是颇有闲情地踱步至书案前,看似漫不经心地去瞧刚才被阿罗称作“传神”的“大作”。
虽然早预料到会见着什么……廖燕婉美丽的脸庞还是在看到画上那个搔/首弄/姿的半luo少女时羞得通红。
她迅速地别过头,恨恨朝地上啐了一口,“三表哥真不要脸……跟自己丫头胡闹不算,还敢打二表哥丫头的主意!还、还画这样不知羞耻的画!”
陈逸鸿见廖燕婉刚才的举动,心下已对她的来意猜中了七八分。先时那份惧怕她把自己丑事宣扬出去的担心这时候也早烟消云散,遂无所谓地笑了笑,凉凉道,“表妹对二哥可真是上心哪……连他身边的丫头都如数家珍。”
廖燕婉微微一怔,眼眶却莫名其妙地红了。
半晌,陈逸鸿才听她极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光是我对他上心……又有什么用呢?”语气说不尽的哀婉幽怨。
陈逸鸿一愣。
……这丫头莫不是今天又在老二那儿吃瘪了吧?
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这话可先说在前头,”陈逸鸿见状忙道,“旁的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但老二的事——免谈!”他说着一撩袍子在椅子上坐定,“我跟他——不熟。”
先前还一脸幽怨的少女忽然“噗嗤”一声轻笑出来,“我知道……你从小不学无术,二表哥自然看不上你。”
陈逸鸿心里大为光火,可想着自己还有把柄在这丫头手里,也不好十分发作,只沉着脸道,“你既然知道,又来找我做什么?”
廖燕婉抿了抿唇,目光有一瞬间的游离……她淡淡笑了笑,“三表哥这话可说错了——我不是来找你帮忙的,我是来帮你的。”
陈逸鸿一愣,“你帮我?”
“嗯。”廖燕婉唇角一挑,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能帮我什么?”陈逸鸿哭笑不得,好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就老老实实巴结你的二表哥去吧,啊!只求你别给我添乱,我就感恩戴德了。”
廖燕婉不以为然地在绣墩上坐下,也不理会他话里的调侃,直接道,“我问你,刚才你说要给那丫头下药,可是想趁着宴席的时候?”
陈逸鸿拿起茶盏的手一顿,嗔目结舌道,“你——你——”
“你什么你,”廖燕婉闲闲白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你也别给我装模作样,我先时在门外头可都听着了——你不就是想趁着老夫人寿辰,二表哥那边顾不上来……把那贱丫头搞到手么?”
陈逸鸿脸色顿时变得比锅底还难看,压低声音道,“你刚才到底听见多少?”
廖燕婉含笑看着他,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不多不少,正好把你的计划全听到了。”她说着,明亮的眸子忽然一沉,低声道,“三表哥,这事我可以帮你。”
“你?”陈逸鸿犹自不信,把廖燕婉上下打量了一遍,迟疑道,“你能帮我什么?”
虽是同一句话,语气却跟刚才截然不同。
“我能帮的地方可多了去了。”廖燕婉气定神闲道,“你既要把那丫头诓出来,可想好了叫谁去诓,又诓去哪里?我瞧那丫头可鬼的很,你若是随随便便寻个不靠谱的人,到时候再叫她识破了——”廖燕婉掩唇一笑,“只怕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呐。”
陈逸鸿一怔。这事儿他倒确实没怎么细想,只想着届时随便寻个小丫头去骗韩若薰……难不成是他把事情想简单了?
见陈逸鸿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廖燕婉不由得意地笑起来,“我就知道你没想过——就你那草包脑袋,还什么都拎不清呢,也敢学人布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