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后悔。”他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先前心里那股不安却又毫无由来地涌了上来。
她今天很不对劲。
先是一反常态地主动跟他温存亲热,现在又为些莫须有的事情忧心忡忡……
“谨晨,”他揽着怀里包的跟个小粽子似的苏谨晨,轻轻道,“刚才在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他隐约有种感觉:事情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一定还有些别的……让她害怕的东西。
“其实……也没有什么。”苏谨晨眼眶一热,过了半晌,才轻声道,“婉小姐的手串不小心掉进湖里……奴婢就下去给她捡。”
他蹙了蹙眉,沉声道,“这样的事,为什么不让家丁护院去做?她不过是个暂居的客人,凭什么支使你下水?”陈逸斐寒着脸捏了捏她的手指,心疼道,“我上次有没有说过,我会护着你?这样无理的要求,你就不知道拒绝么?”
“拒绝……”苏谨晨茫然地重复了一句,不由苦涩地笑了,“是啊……我想拒绝的。可那是……大小姐的命令啊……”
陈逸斐握着她的手一僵。
苏谨晨却好像没感觉到一般……她目光迷离,轻飘飘道,“您不知道,今天的湖水……很冷……冷极了……”她禁不住打了个激灵,下意识裹紧身上的被子,“我在里面找了许久……可怎么都找不到……”她自嘲地扯出一丝冰冷的笑容,“我手上的伤口,您现在看着兴许十分吓人,可那时候……其实一点都不觉着疼,只是冷……除了冷,什么也感觉不到……”
“嘘,”他抱着她,像哄孩子似的摩挲着她的后背,“我知道,谨晨……别说了。”
“好。”她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真就闭了嘴。
两个人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棱调皮地溜了进来,有几缕细细碎碎地落在床上相互依偎的两人身上。
她安安静静地窝在他怀里,恍惚地数着他有力的心跳。
她当然知道……他不会为自己做主,更不可能替她出头。
她不怪他。
从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从她决心把自己献给他……她就知道,从今往后,伴随她的,都会是什么。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把从前受过的欺凌和侮辱都忘掉,只本本分分地留在他身边,为他生儿育女,为他……侍奉主母。
可偏偏有些人……连这么卑微渺小的愿望,都不肯让她如愿。
苏谨晨默默攥紧拳头。
钻心的疼……也让她更清醒。
他却觉得迷茫——既迷茫又无力。
有很多事情,即使他再有心,也改变不了什么。
比如苏谨晨的身份……
如果他有足够的理智,也足够冷静去看待他跟苏谨晨的关系,他早就应该知道——她是永远不可能昂首挺胸地站在他家人面前,为自己争取些什么的。
这一切,甚至早在五年前他拒绝她那一刻起,就注定了。
浓浓的无力感让他愧疚也让他心疼,就连先前热血沸腾,蠢蠢欲动的身体,也在一次次反思与懊恼中渐渐冷却了下来。
诚然,他想要她——他还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有过这么迫切地,想要得到她的冲动。
可扪心自问……
得到之后呢?
他又能为她做什么呢?
如果他的喜爱与珍视,最后不但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尊重和优待,反而只会让她受到更多的排挤跟伤害……他又怎么能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甜蜜与美好呢?
甚至就在刚才,他明知道她受了天大的委屈,需要他呵护慰藉,他居然还想着……
这跟趁人之危的小人又有什么分别?!
“二少爷……”怀里的小人儿忽然轻轻唤了一声。
陈逸斐怔怔回过神来。“你说,我在听。”他温声笑道,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不曾觉察的珍视。
苏谨晨深吸口气,额头抵上他的下巴,“您不用替我难受……”她柔声道,“我现在已经好多了,真的。”
许久,她都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苏谨晨正诧异地想要抬头,却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沉沉的低叹。
“你先前一直不肯说……”他顿了顿,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叹道,“也是为了大姐的缘故吧?”
苏谨晨咬了咬嘴唇,“婉小姐是家里请来的贵客,大小姐自然希望她能宾至如归……我都明白的,”她说着,云淡风轻地朝他笑了笑,“您不用觉得为难。”
陈逸斐看着她平静安然如百合花般洁白的脸庞……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轻轻俯下身,缓缓地,温柔地,吻了上去。
他的吻轻柔绵长,却不沾染半分情iao逗,只好像一股涓涓细流在心底悠然流过,清澈得不带半点杂质。
苏谨晨顺从地闭上眼睛,抬臂勾住他的脖颈。
……被子无声地自她身上滑落,露出少女不着寸缕的肌肤——细腻光滑,粉嫩诱人,每一寸都散发着不可抗拒的光芒。
他别开眼,不动声色地拿起丢在一旁的肚兜,亲自给她绑好系带,又把中衣披上。
苏谨晨身子一颤,扬起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陈逸斐温和地笑了笑,小心翼翼拿起她受伤的手塞进袖子里,“我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心情不好。刚才……是我太心急了。”
苏谨晨却忽然拽住他的袖子,“您……难道不想要我了么?”
“我想。”陈逸斐答道,轻轻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