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豆子他们告诉我,你被曾大川抢走,今晚就要拜堂成亲的时候,我急得几乎发疯。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煎熬过!我害怕是他强迫你,可我更怕……更怕你已经对我失去信心,是在用这种决绝的方式告诉我……你不要我了。”
抱在苏谨晨腰间的大掌用力箍紧,紧得好像下一刻就要把她折断一般。
少女忍着疼抿了抿唇,不但没有流露出任何难受的神色,反而伸手拍拍他的后背,似劝慰又似安抚道,“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不会的……”
“是啊,你不会的……”他苦笑着摇摇头,鼻尖在少女的鬓角轻轻蹭了蹭,把下巴抵在她发顶,闷声道,“……可那时的我又怎么会知道呢?我害怕得发狂,也嫉妒得发狂!甚至在来的路上,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今天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哪怕要与全村人为敌,哪怕你会因此怨我……也一定要夺回你!或许也是在那一刻,我才知道……你对我究竟有多重要。”
听着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声……苏谨晨轻轻把头靠在他起伏不定的胸膛上。那鲜艳的喜色似乎也灼热了她的脸颊,连呼吸都跟着凌乱起来。她用力咬了咬下唇,尖锐的疼痛让她眼前瞬间浮上一层水雾。
原来这不是梦……不是梦!
“诚然,我可以遵从长辈的心愿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然后像这世上许许多多夫妻那样,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地过一辈子……可如果那个人不是你,这一切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他低头看她,少女眸中水光盈盈,只定定地倚在他怀里。
陈逸斐心中愈软,薄唇贴近她小小的耳垂,滚烫的气息吹拂在脸上,“刚才你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他低下头,牵起苏谨晨的手放在唇边轻啄。苏谨晨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方才自己那一番口不择言的“表白”,脸颊更是狠狠烧了起来,正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想抽回来,却听他在耳边呢喃低语道,“而我——谨晨,我的人,我的心……又何尝不是早就属于你了呢……”
苏谨晨心头猛地一滞,眸中热泪禁不住下一刻就要夺眶而出,心中明明有万千话语,胸腹中亦如翻江倒海般波涛汹涌……却偏偏怔怔望着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却也不着急,望着苏谨晨清澈眸子里闪动着的倒影,只俯身托起她的脸颊,细细吻过她晶莹的眼角,娇嫩的脸颊,用嘴唇一下一下描画着少女精致的眉眼——他的动作是那样真挚,那样深情,仿佛是要将她融在自己的血液里,深入自己的骨髓里,刻进自己的生命里,永生永世,不能磨灭……
脸上的气息越发炙热,像是下一刻就要将她融化……却是他在耳边低低如呓语般蛊惑:“晨儿……你呢?你还没有回答我——对于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你,属于你的人……你……要嫁么?”
少女颤抖着扬起嫣红的小脸,眸中水色潋滟,流光溢彩如黑宝石一般。
她睫毛上仍挂着泪,唇角却挽起最美的弧度。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
因为先前已经耽搁了不少功夫,苏谨晨只得一盏茶的功夫简单补了补妆容,便在一声声欢喜的催促下手握一根红绸被陈逸斐牵到了喜堂上。
耳边人声如潮,尽是宾客们言笑喧闹。
苏谨晨辨不出方向,只乖乖由那红绸牵着,在他每一句温柔的提醒下一步步往前走。
“小心,要迈火盆了。”手被人轻轻捏了捏……陈逸斐在耳边温声笑道。
苏谨晨一愣,下意识低头看去。两三步远的地方,果然摆着一只火盆。那火盆里的木炭烧得通红,熊熊火光绚丽得如天边晚霞一般。
苏谨晨点点头,伸手挽起长长的裙摆,正要抬脚迈过去——
身子忽然腾空而起,竟是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苏谨晨吓了一跳,惊慌之下双手忙紧紧勾住陈逸斐脖颈,还未来得及反应,对方已经抱着她大步跨过火盆,赢得满堂此起彼伏的起哄叫好声。
少女盖头下的俏脸红得能滴下血来,“你……你快放我下来!”
他竟沉沉笑出声,浓浓的笑意从男子胸腔中传出来,正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却听得他在耳边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一本正经道,“往后……晨儿总是要习惯的。”
……………………
红烛高照的喜堂里。
鲜红色的盖头被喜秤挑起,新娘玉颜含羞,长长睫毛下一双清澈漆黑的眸子微微扬起,与并排而立的新郎双目相对。
那新郎玉树兰芝,一身大红色喜袍更给他平添了几分俊郎风采。
彼此眼中浓情蜜意,只看得围观的众人亦是心都醉了。
“真好啊……”
看着被一张张欢喜朴实的笑脸围在中央的那对正在拜堂的璧人,戴小帽的少年用力揉了揉眼睛,轻声喃喃道,“真好。”
始终在他身旁的青衫男子看了看少年微红的眼睛,忽然很认真地问,“橦儿很羡慕么?”
“嗯……”少年下意识应了一声,转头却见男子正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忙摇摇头,“没有!没有!谁羡慕了?”
先前的向往与失落在那张尚嫌稚嫩的小脸上一扫而光,他满不在乎道,“我就是看他们男的俊俏,女的漂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才打心里替他们高兴的……才不是羡慕呢……”他说着,也不知是怕对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