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坐在锦杌上哭得眼睛红肿。
赵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他就这样跟你说?让你和离?”
芸娘点了点头,“还说嫁妆都会还给我,还让我带两个庄子算是补偿,他将我当成了什么?”
赵老夫人一掌拍在桌子上,“他当我们是在卖女不成?宁王也不管管他,怎么就任着他胡作非为,荣国公刚刚病倒他就无法无天起来……”
赵老太爷气得脸色铁青,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赵大太太听着这些话,手一抖,茶水也泼了出来,他原本以为小两口吵吵架,闹闹也就过去了,没想到韩璋真是想要和离,“他这是要逼死芸娘了,芸娘真的和离回来,以后还要怎么去见人。”
芸娘才多大啊,刚刚二十岁的年纪,难道从此之后要在庵堂守一辈子。
赵大老爷立即站起身,“这件事就算闹到皇上面前,我也要为芸娘争个道理,我们决不能让韩璋就这样欺负了芸娘,和离有和离的规矩,休妻也要有休妻的道理。”
“我们芸娘是没有为韩家生下一儿半女,就算拿七出来压我们,也要等到芸娘五十岁,就算到了那时候,我们还可以听庶立长呢,凭什么现在就要定了芸娘的罪名。”
芸娘听到大哥说的话,瑟瑟发抖,难道和离之后她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芸娘轻声道:“表叔家的姐姐不是也和离了吗?她……又嫁了……一家……日子不是过的也很好……我……”
赵老夫人皱起眉头,一脸惊诧地看着女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表叔那是没有功名在身,才会这样再嫁女儿,即便是这样,他们一家逢年过节也都留在山东,不曾进京来,还不是怕被族中人指指点点。”
这是芸娘万万没有想到的,前年她跟着母亲去了一趟山东,在山东看到表姐带了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表姐的气色看起来比从前好多了,人也圆润起来,听说新嫁的姐夫是个会体贴人的,只要出去回来的时候都会给表姐带礼物,很宠着表姐。表姐跟她说,多亏当年和离了,否则现在她定然已经死了。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她亲眼看到的怎么会有假。
赵大太太叹口气,“小姑是不知道其中内情,二表姐嫁的人家境不好,里里外外花的都是二表姐的嫁妆,自然表面上要对二表姐好了,而且……表姐夫在养了外室,二表姐为了面子也不敢声张,表姐夫心里清楚的很,自然要哄一哄二表姐。”
芸娘瞪大了眼睛。
从前嫂子明明不是这样说的,嫂子说起二表姐的时,也是眉飞色舞,听到她耳朵里,就像是在嘲笑她,即便是再嫁的二表姐日子也比她过的好。
怎么现在全都变了说法。
芸娘的心忽然凉起来,眼泪也夺眶而出,“韩璋他动手打我,父亲,大哥何曾打过人?我也没有任何错,我就是进宫向太后娘娘求救,我还不是为了韩家,将来他再对我动手,该怎么办?我在家中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赵老太爷忍不住咳嗽,芸娘老来得女,赵老夫人四十五岁高龄才生下了她,一直当掌上明珠一样宠着,芸娘喜欢读书,十二岁就已经和小姐妹对诗词,人也长得漂亮,十四岁时提亲的人都踏破了门槛,他选来选去就看上了韩家,以为芸娘过去之后会享福,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赵老太爷半晌才理顺了气息,“他怎么打的你?”
芸娘捂住了脸颊,“韩璋当着荣国公的面打了我一巴掌。”
赵老太爷道:“然后呢?”
这样还不够,还有然后?
芸娘眼泪掉在手背上,“然后,他就跟我说要和离,还说……”还说这些年算对不住她了。
那都是什么话?
赵大太太松口气,“妹夫也没有下重手,否则小姑的脸只怕早就肿了起来,那些武将力气都大得很,我听说韩将军一拳能打倒一匹马……”
赵大太太顿时住了嘴,她不该在这时候说出这种话,可是小姑也太娇气了,平日里在家中发号施令也就罢了,嫁到韩家还是那个样子,她就知道小姑早晚会尝到苦头,却没想到这个结果太坏了些。
芸娘真的与韩将军和离了,整个赵家都会脸上无光,她的三姐儿、五姐儿还都没有出嫁呢,而且,老太爷致仕之后,老爷在仕途上还要仰仗荣国公府和宁王府,这些日子老爷就在为宁王办事,万一两家就这样闹僵了,后果不堪设想。
赵大太太刚想到这里,下人就来禀告,“宁王妃来了。”
芸娘的眼睛顿时亮起来,宁王妃一直对她不错,这次来赵家一定是帮她想办法。
“还愣着做什么?”
赵大太太忙提醒芸娘,“快去跟我一起迎宁王妃啊。”
……
宁王妃穿着暗红色的褙子,常年不出门的缘故,显得她的脸格外的苍白,生得不如芸娘那么娇小,而是长眉入鬓,有几分的英气。
芸娘见到宁王妃就哭起来,宁王妃忙安慰她,“我在家中照顾宁王,突然听说了这件事吓了一跳,我哥哥那边是问不出什么话,听说你回了娘家,我就想着跟过来打听打听,到底是什么情形。”
赵大太太和芸娘将宁王妃迎到堂屋里坐下,赵老夫人也让赵大老爷搀扶过来行礼。
宁王妃望着芸娘,“二哥将顾氏认了义妹,我送了份礼回去,就听到家中长辈议论二哥要和离……”
芸娘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掉,“将军是怨我不该将顾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