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娜仁托娅被禁足后,苏代的日子清闲了不少。
苏代正斜靠在罗汉床上看书,折颜坐在她下手边绣着她的鞋面,苏代一向不喜屋内留了太多人伺候,因而偌大的宫殿中只有她二人。
殿门口隐隐传来窃窃私语声,折颜抬眸往外望了望,却见华清正和一个小宫女在低头说着什么,两眼还时不时的朝殿内看,一见折颜盯着自己看,华清清秀的眉眼骤然又是嬉皮笑脸了,“折颜姐姐。”
他小声喊了她一声,又伸手招了招,折颜心生疑惑,遂将手中的绣活放进篮子里,径直走出门,“什么事?鬼鬼祟祟的?”
华清笑嘻嘻的压低了声音:“折颜姐姐,娘娘近来有何打算?”
折颜见他顾左右而言他,不禁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华清嘿嘿一笑,正要开口,只听殿内传来一声,“进来吧。”
他摸了摸头走进了殿内,低低打了个千儿:“娘娘。”
“有什么事?”苏代漫不经心的问道。
华清看了看折颜,见她只是站在一旁不吭声,抿了抿唇道:“娘娘,丽容华已经被禁足了。”
“嗯?”
折颜见他支支吾吾的,遂开口道:“你有什么话说便是了。”
“娘娘可打算什么时候将赛罕接回来?”华清双手不停地搓着,脸上有些不自然。
苏代缓缓放下书,唇角含笑:“我刚刚还在和折颜说你什么时候会来问呢?”
华清忙摆了摆手,笑嘻嘻的道:“奴才这不是怕掖庭宫过得艰苦麽!”
折颜笑了笑,揶揄道:“哦,其实赛罕在掖庭宫过得还不错,不用做活,掖庭令每天都好好地供着她,哪儿就能艰苦了。”
苏代又拿起了书卷,强忍着笑:“嗯,只怕让她回来她还不肯呢。”
“不然还是再等几天吧。”
华清见她们二人竟是三言两语就要将此事推迟,急忙道:“赛罕一向心系娘娘,怎么会不肯回来?”
苏代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好了,你去瞧瞧陛下现在何处。”
华清欢喜的答应一声,一溜烟跑了出去。
待他走后,折颜才道:“娘娘猜得不错,华清确实对赛罕有意。”
苏代唇角的笑意渐渐舒平:“华清是个可靠的,只是可惜了。”她不能自作主张将赛罕许配给一个不能人道的人,这是对赛罕最大的不公。
折颜轻叹息一声:“宫中没有规定不准宫女和内侍对食①,若是赛罕也是愿意的,娘娘可愿意成人之美?”
“若是赛罕愿意,我当然乐见其成。”
过了好一会儿,华清才从外头回来,“娘娘,陛下此时正在清心殿。”
“备仪舆。”
清心殿前的青砖上被阳光覆了层薄薄的光辉,苏代扶着折颜的手缓缓从仪舆上下来,殿门前候着的依旧是桓谙其的徒弟,阿丑。阿丑并不丑,正相反,他生得比华清还要清秀。
阿丑一瞧见苏代,忙笑眯眯的迎了上来:“奴才拜见懿妃娘娘。”
“陛下现在可忙?”苏代笑着问道。
“回娘娘的话,方才礼部侍郎江大人才走,陛下现在心情很好。”
江宓的父亲江勖才走?礼部一向是掌礼乐、祭祀、封建、宴乐文学校贡举的政令,现在并非科考之期,能让荣秉烨心情愉悦的事,难道是即将到来的东宫大婚?
苏代微微一笑:“你替本宫通传一声。”
阿丑欢快的答应了一声便走进了殿内,不多时,他就笑眯眯的出来了,“陛下让娘娘进去。”
苏代款款走进殿内,笑着盈盈行了一礼:“臣妾拜见陛下。”
荣秉烨前些日子因为娜仁的事冷落了苏代,本以为苏代会和以前一样不理他,不想今天她竟是主动来找自己了。
他唇角含笑的说道:“灼灼怎么来了?”
苏代将食盒放在桌上,从里头端出一只青瓷小碗,笑盈盈的道:“臣妾听闻陛下这几日总是食之无味,闲暇时便试着做了些蜜饯青梅,青梅生津,陛下可愿尝尝?”蜜饯青梅是折颜做的,她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灼灼亲手做的?”荣秉烨心生欢喜,他这几日因为娜仁托娅和叶小仪流掉的孩子心情郁结,吃什么都如同嚼蜡,没想到她竟是看在了眼中。
她缓缓端着青瓷小碗走上前,荣秉烨尝了几个便笑着道:“灼灼这般体贴,叫朕甚是欣慰。”
苏代低眉笑了笑:“陛下日理万机,甚是劳累,臣妾看在眼里,很想替陛下分忧,如今天气甚好,陛下可愿出去走走?”
荣秉烨笑着微微颔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好。”
从清心殿到宫后苑的距离不算近,荣秉烨牵着苏代的手一路走到宫后苑。此前懿妃失宠的传言一时间不攻自破。
天气渐渐暖了起来,宫后苑的繁花已入了颓唐之势,百花的花瓣已不再是盛放之时的娇媚,最外一层的花瓣已是灰卷了,渐入颓势。
苏代的手被他牢牢的牵着,二人缓缓的走在宫后苑的石子路上,“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间,臣妾竟然已经进宫一年有余了。”
她双眸含笑的看向他,他的手握的更紧了些,“臣妾还记得初进宫时,对璃宫的一切都不熟悉,身边最亲近的人便是赛罕了。”
提及赛罕,荣秉烨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苏代装作没有看见一般,忽而拉着他的手停下,声音里有些撒娇的说道:“陛下,臣妾想将赛罕接回来,难道陛下还依然认为是臣妾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