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像是暗无止境的深渊,她究竟身在何处,为何周遭满是寒意十足的森冷。
“贱人,你也有今天!苍天有眼,我刘雪栀的命没有白死!哈哈哈……”耳边忽而响起一道凄惨尖利的笑声,苏代心神一慌,浑身的血液像是倒流了一般,她究竟身在何处?
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不是死了麽,怎么还在说话?”
那道凄厉的女声停下了笑,声音里满是得意:“贱人,你还不睁大眼睛看看你现在身在何处?”
苏代颤抖着手指缓缓拨开眼前的帘幔,简陋的陈设,空气中弥漫着尘封已久的霉味,像是无数细小的飞虫飘在空中,这不是未央宫!屋内的桌椅上覆盖了厚厚的灰尘,窗门紧闭,连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整个屋里阴气森寒,她忍不住瑟了瑟身子。
屋子的正中央有一张灰蒙蒙的桌子,桌上摆着一盏油灯,微弱的灯火照亮了昏暗的屋子。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苏代强压下心中的惊恐,厉声问道。
空中虚无的声音诡异一笑:“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冷宫啊!”
“放肆!”苏代怒喝一声,纵使她强装镇定,可心底的惊惧却像漫天盖地的海水,将她淹没其中,难以自救。
她怎么可能被打入冷宫呢,这只是个梦!心中这样想着,她便伸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没有任何痛感传来,她心中镇定了几分,就在此时,只听那诡异的女声扬声大笑道:“这不是梦,这是魇!”
“什么意思?”苏代抬眸质问着面前的空气,可她面前只有数不尽的尘埃飘散在空气里。
“梦是梦,魇是魇。”女声继续张狂的笑着,那笑声宛若黑夜里的夜枭,直直撕裂听者的耳膜。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苏代在偌大的宫殿中游走,不停地追问着,可那女声却再也不答话了。
“娘娘,娘娘快醒醒。”耳边似有人呼唤,她定下心神一听,是折颜的声音,鼻尖似是闻见了淡淡的馨香,这般熟悉,似是未央宫里日常的熏香。
她欣喜若狂,是梦,她猛然从床上惊醒,映入眼帘的还是未央宫里熟悉的摆设。
她的床榻面前正站着一脸忧色的折颜,折颜一见她醒来,便关切道:“娘娘可是又做噩梦了?”
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心底的惊惧并未随着醒来而消散,她一把握住折颜的手,急切道:“我梦见刘氏了,她的诅咒成真了,我真的……。”她说不下去,她忽而想起刘氏最后留下的那句话,梦是梦,魇是魇,这究竟是何意?
“娘娘是被刘氏的死惊到了,刘氏心思恶毒,惨死在掖庭宫是她咎由自取,和娘娘没有半点关系,再者,她是自裁,是要下阿鼻地狱的。”折颜紧紧握着她的手,一手从衣襟的莲花扣上抽出锦帕,替苏代轻轻试着额间的细汗,苏代这才恍然惊觉,她身上的小衣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苏代转眸瞥见床榻一侧已经空了,遂问道:“陛下去上朝了?”抬眸向窗外看去,只见窗外的天色已是蒙蒙大亮。
“是,陛下走时,还嘱咐奴婢声音小点,让娘娘多睡儿。”折颜替苏代掖了掖被脚,柔声道,“娘娘要不还是再睡会儿吧。”
“不了。”她怕极了,刘氏自裁前的赌咒至今还在她耳边久久回旋,“赛罕怎么样了?”
“还是昏迷不醒。”折颜叹息一声,微微摇了摇头。
苏代叹了口气:“希望扶析能早日找到化解的办法。”
在这之后的几日,苏代皆夜不能寐,生怕一入了梦便又要梦见那般骇人的场景。
又过了好些日子,她才渐渐淡忘了刘雪栀惨死的样子,夏初之际,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苏代正躲在殿内贪凉,天气虽然炎热,却还不曾到要去尚功局起冰的地步。小宫女拿着团扇轻轻替她扇着风,阵阵舒爽的凉风送走了身上焦灼的炎热。
江宓和赵念绾这些日子走的极近,二人正得了空便来了未央宫寻苏代。
“我还以为你这里必然要比我宫里凉快些,没想到也是这样。”湘妃竹帘被人挑起,江宓笑盈盈的走了进了,身后跟着微笑的赵念绾。
苏代一瞧见她二人进来,忙对小宫女吩咐道:“快去斟壶花茶来。”
小宫女应声而下,江宓在罗汉床上坐下,赵念绾便挨着坐在了苏代的下手边的圆凳上。
“你整日里就晓得躲在殿内贪凉,外头的事情却是半点也不上心的。”江宓瞧着苏代笑道。
“哦?难不成这两日又发生了什么奇闻异事不成?”
江宓转眸对赵念绾道:“你来说吧。”
赵念绾微微颔首:“不知娘娘可还记得此前嫔妾提过的永宁宫夜半歌声一事?”
苏代微微回忆了一下,才想起似是快到春末,她和赵念绾逛宫后苑的时候听过此事,想到这里,她微微颔首道:“有些印象。”
“夜半歌声一直未曾停歇,宫中流言纷纷,终于传到了陛下的耳中。陛下遂下令让人彻查此事,正好捉到一个打扫永宁宫的宫女,正是她夜夜在永宁宫高唱先皇后所谱的《金陵月》。那宫女声称自己从小便进了宫,十来年前受过先皇后的恩惠,因而一直心存感激,这才夜夜歌唱先皇后的《金陵月》来缅怀先皇后。”赵念绾不疾不徐的淡淡道。
苏代听完了她的话,不由蹙了蹙眉:“缅怀先皇后?”
江宓轻笑一声:“是,那宫女正是如此说的,后来,陛下听说了这件事,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