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精灵见哈德没有收手的意思,稍微睁开惺忪的双眼,凝视这位无礼之徒。
看在你特殊的身份份上,提醒你一下,要是你的手再有什麽奇怪的举动,我就把它撕下来哦。
犹如被镰刀的刀锋架在颈上,轻蔑地胁迫着哈德的耳膜,感受着莫大威胁,给予禁止乱动的错觉。
连收回伸出的手也十分犹豫,哈德生硬地挤出怯弱的声音。
你,你是…?
薇薇拉主人的使魔。
哈德被用力甩开,因为力度过大还踉跄了好几步。
要不是你的话,那只手早就和身体分道扬镳了。
没有给予反应的时间便钻回床帘里面,然後消失无踪,试图从里面寻找她的身影,却怎麽找也无法找到。
百无聊赖之下只好离开房间走走,阳光照在脸上的感觉十分舒适,可是魅魔们似乎并不同意,她们即使走在平坦的路上,也不时左闪右避,一脸目睹不祥之物的表情,皱着五官迅速离去。起初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存在,但目睹越多越多的例子,渐渐明白她们正在躲避窗户而来的阳光。
为了确定记得回去的路,哈德并不敢走得太远,要是被发现连家里的路也不记得,这不是很久没回来能胡扯过去的事。
怀着参观的心情到处乱走,好奇地东张西望,走过一条又一条走廊,一个又一个房间,万无目的地走着,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却走到了一个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的地方。
是城堡的大堂,也就是入口的地方。
昨天就是从这里走进来…
虽然灰尘以及时间所刻划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但轮廓和来的时候也十分相似。
哈德鬼鬼祟祟地左看右看,确认没有人看到自己,刻意放轻脚步走到大门前。
一个念头确切地浮现脑海,这一瞬间,哈德的灵魂面对试炼。
要是…现在从这里走出去的话…
身体痉挛般不受制的抽搐了几下,是感到羞愧?兴奋?还是恐惧?
就连哈德本人也不知道,当然说不定会有像刚才的奇怪使魔看守着,不过要是万一,万一没有谁注意到的话,就和昨天窜进来的时候一样,不就能逃回村庄,重获自由?
被抓住的野兔,有一天运气好到发现猎人忘记替笼子上锁,野兔不顾一切逃离笼子回到大自然,这是理所当然的吧?这并不能怪责野兔吧?难道野兔还要去关心猎人会不会因此而饿肚子?怎麽可能会发生这种事?现在是割肉喂鹰的故意吗?
伸出沉重的双手,悄悄推开厚重的门,从门缝窥探着城堡的外面,周围是一大片寸草不生的灰黑土地。
几天之後,便会有一大群魅魔聚集在这里吧?
重新忆起她的话语,振兴魅魔族并不是因为野心,而是希望夺回原本属於自己以及族人的东西,有这种想法确实是合情合理。
想到薇薇拉以泫然欲泣的表情,向魅魔们交代我的消失,大家向她投放的失望眼神,肯定会有如寒冰之刃,猛烈划过她的心。
虽然身体不停警惕自己不能置身於这麽危险的地方,可是内心深处更想实现她的愿望,也许自己在她心目中只是一只无所谓的棋子?不过如果没有这一颗棋,相信就连棋局也开始不了。
突然脑海闪过昨天答应她成为卡斯洛尔的时候,脸上那个耀眼无比的笑容。
想要离开的想法清晰不过,可是想到薇薇拉再次孤苦伶仃地待在房间,受尽族人的责备,还是觉得放不下心。
那麽可爱的脸蛋,要是整要愁眉不展,不是相当可惜吗?天下间是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对吧?
想要得到什麽,必须要付出对等的代价,这是世间的真理。
我选择听从她的愿望,因为我想她的脸上一直挂着那个笑容,与此同时,由我来支付部分的代价,我认为是理所当然。
再说我这种年纪的男生,很容易迷上年轻可爱的小姑娘啊,而且对手还是魅魔,实力绝对是过於悬殊。
一边自言自词,一边循着门缝抑望天空的蓝天白云,感慨地呼出了一大口气。
可不能後悔呢。
砰-
伴随着一下响亮的声音,厚重的木门重新关上,哈德再次环视大堂,心头感到骚动不已,是害怕这个决定过於天真?对未来的恐惧?对薇薇拉的怜悯之情?即将伴随卡斯洛尔这个身份而来的人生丶际遇丶乃至所有可能的未来?还是在心底开始发芽的未知情感?
这时候的哈德并无法找到答案,这一刻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决定之後,将会失去今後人生的自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