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怜怎麽缩在後面?害怕薇薇拉姊姊吗…?
用力地摇着小巧的脑袋,可是接着又缩到哈德的背後。
作为过来人的哈德,其实多少能明白和理解她的感受,只好压低声线安慰薇薇拉。
我想是不习惯吧,毕竟她整辈子也没有见过魅魔的样子…
唔…没关系的…
嘴上说没关系,可是从那深深的叹息便知道超级有关系,不过也没办法立即解决就是了。
这样想的同时,哈德把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看着已经回复状态的佩特说。
佩特,你的身体已经没事了?
佩特这才把长剑重新收入剑套,郑重地向着哈德和薇薇拉进行贵族式的鞠躬,黄金的美丽长发任意铺散在半空,在昏暗的巷子之中依然十分耀眼。
托你们的福,身体状态十分好。不过在一切之前,请容许佩特先衷心向有救命之恩的两位道谢。
好像想要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诚意,把曲着的腰弯得更低。
哈德整辈子也未曾被人行过如此庄严的礼,红起木然的脸颊,脑袋也变得炽热起来。
不,不用这麽客气啦…
是佩特让你们身陷如此险境,他朝有日如果两位有难,佩特定必誓死报答。
此时薇薇拉也插了一嘴,叉着纤细的腰,挺起极具份量的胸膛说道。
这恩你当然要还,我们不是来做白工的,你给我好好记住才好。那麽你接下来有什麽打算?
金色长发随着佩特抬头仰望回到原来的位置,那双蓝宝石眼眸悄悄回望巷子的入口,又好像看着只有她的眼睛才捕捉得到的某种东西。
身为骑士团的团长,对於此次内乱对人民,甚至是整个人类族所带来的巨大影响责无旁贷,我必须要回到宫殿,承受它造成的结果。
你回去之後要做什麽?
不知道,做一切我的能力所及的事,引导大家回到正轨,这是身为团长的责任。
不论是骑士团,还是巫师团都已经变了样,现在没人会听你的差遣,毫无疑问回去就和送死没分别。即使这样,你还是要回去?
金发的骑士突然转身看着薇薇拉,轻柔的脚步却带着某种令人在不经意间肃然起敬的庄重,散发着有如是教堂中的圣职者般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碧蓝的瞳孔澄澈得不可思议,视线彷佛有种能够穿透人心的神奇魔力。
然後樱色的小巧嘴唇率直地张开。
即使只有死亡一途,身为骑士的我,也绝不会退缩。
难以想像身上遍体鳞伤的佩特,仍能带着有如钻石般既坚硬又耀眼,好像无论如何都不肯退让的强烈意志。
两位把我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不愿看到你们再为我受伤,请你们带着同伴尽快离开这里,以免再遇到危险的事。
佩特把长剑物归原主,便向着巷子的出口走去。哈德并没有再说什麽,只是心里默默为这位正色严词的美丽骑士祈祷。
不过,薇薇拉并未被这股气氛感染,反而故意调高声调,用力哼了一声。
想不到原来所谓的骑士,竟然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
赫然的冷嘲热讽好像勾起了佩特的心弦,脚步被无形的东西绊了一下,向前踉跄了两步才回头。
只见薇薇拉正伸直手臂,竖起一只小巧的食指,指向自己。
一个连剑也没有的骑士,就这样回去宫殿送死,就算是负上了作为团长的责任?这样做有意义吗?处於水深火热中的人民又能得到救赎吗?当中所流下的鲜血就不会白流?为此逝去的生命又会得到安息?人类以後就能繁荣安定?我真的没想到你的想法竟然如此天真,早知道就不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薇薇拉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拳头,用力地跺了下脚,力度之大几乎踏碎地板,像是死者一般的浑浊双瞳聚焦在佩特身上。她真的生气了。
不过所说的话一针见血,让被气氛渲染到的哈德顿时恍然大悟,佩特也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嘴角有如痉挛般抽搐了两下,才颤颤抖抖地开口。
薇薇拉大人,可是我已经…
薇薇拉拍动双翼,毫无预兆地飞到佩特面前,用力揍向她的脸庞,使她整个人凌空弹飞了好一段距离,直至撞上墙壁才停下来,从远处也能看到她的脸肿起了一个红通通的大包子。不过佩特并没有因此而动怒或还手,只是惊讶地摸着脸蛋看着薇薇拉,好像一只做错事被主人惩罚,却又不敢反抗的可怜小狗,只能一脸委屈地注视着主人。
弱得和平民没两样的王军,因不甘於长期被剥削而组织起的改革军,恶名昭彰的佣兵团混入领土,甚至是一些政策上的问题,每一件也是必须要解决,否则人类便会完蛋的事,而你却要去送死?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做到这些事?
…到底该怎麽办才好…?
我有一个提议,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一次把所有问题解决。
薇薇拉大人,只要我能做到的话,不,就算我不可能做到,我也会拼上性命去尝试。
那一拳过後,薇薇拉的怒气好像稍微消散,她用力地紧抿嘴唇,然後扶起地上的佩特,以平静的语气说道。
成为新一任的人类帝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