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怎么来了?”安静听到动静,转头看到了刘向阳,吃惊地问。那本来白皙里透着红润的脸庞此时只剩下苍白一片,眼睛里的红血丝和眼睑下的青色阴影一看就知道她肯定是一直没有休息。
“家里出事了,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刘向阳忍着心痛问,他曾经听说过安静没有父亲,只有母亲和一个姐姐,如今这两个亲人一死一病,这让一个小女孩儿该如何面对。
安静想要努力绽出一个微笑,却是忍不住眼圈发红:“快要期末考试了,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唉……”想要责怪的话说不出口,刘向阳长叹了一声,“有什么麻烦的,我是你师兄,这种时候怎么能放着你不管。以后不要再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话了。”
安静心里一酸,她何尝不想有人来帮帮自己,她家在d市没有亲属,如果不是妈妈单位的同事过来帮忙,她自己一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好在现在妈妈的情况已经稳定,她总算是能坐一会儿了。可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她没去想过,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
刘向阳什么都没问,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他指了指旁边的陪护床:“去睡一会儿,阿姨这里我来看着。”
安静没作声,真的就听话地躺到了床上,她知道现在不是她逞强的时候,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去做,如果她垮了,更没有人去照顾妈妈。紧崩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人立刻就陷入到混沌当中,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刘向阳看着安静睡梦中依然紧皱的眉头,心里暗自长叹一声。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孩儿,为何命运会对她如此不公。
科室主任和主治医生一起来查看安妈妈的情况,安静听到动静立即就清醒了过来,急忙下床问:“医生,我妈妈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看着她那充满期待的目光,主任也不忍心,只是轻轻说了句:“先观察观察吧。”
刘向阳借口去打开水,径直去了医生办公室。询问了安妈妈的病情之后,他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安妈妈多年操劳,本来身体就不算太好,尤其是心脏,这次受了过度的打击导致严重的梗阻。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强行手术,风险极高,很有可能会直接死在手术台上。唯今之计,只能是保守治疗。
医生说如果两天之能醒过来,问题还不算严重,如果醒不过来,那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其实说白了,就是现在只能是听天由命。
刘向阳深吸了一口气,恳求医生先不要把最坏的结果告诉安静,毕竟现在还有一线希望,如果把这一点点希望都扼杀掉,他不敢想像安静会是什么样子。
接下来的日子里,刘向阳尽可能地陪在安静的身边。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儿,却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常人没有的镇定与从容。
安妈妈一直没有醒来,情况也不是很稳定,安静变卖了家里的房子,为妈妈请来了全职看护。之后又回到了学校,按部就班地上课、考试,课余时间便去医院。
刘向阳曾多次表示要帮助安静,无论是学习、生活上的,还是经济上的,他都将会不遗余力。却被安静淡然地拒绝了,她说自己能处理好一切。刘向阳知道这种时候不适合表露心际,他只能用实际行动来告诉那个女孩儿,自己喜欢她,愿意陪她一起度过难关。
面对刘向阳的关心,安静更多的是婉言拒绝。也不知道她是没明白他的想法还是有意回避,总之她的疏离让刘向阳心里很不舒服。
转眼一年过去了,安妈妈不旦没有醒来,身体各器官的机能也在逐渐减退。做为一个医学院的高材生,刘向阳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其实早在一年前,他就知道最终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安妈妈就象一盏快要耗尽的油灯,那点残油正在一点点的流逝,直到消耗殆尽的那一刻,她的生命也会终止。
这几天刘向阳尽可能地留在医院,就算安静赶他,他也不走。因为安妈妈的手指动了,安静很兴奋,她觉得这是妈妈要好转的征兆。可刘向阳清楚,这恐怕是安妈妈在拼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向女儿告别。
果然在一天早上,安妈妈永远地停止了呼吸。那一刻,安静就那样坐在病床前,不喜不悲地看着医生、护士将安妈妈身上的各种导管、仪器撤走。然后和护工一起帮妈妈净身、换上新衣服。刘向阳联系了殡葬公司,这个时候,他不能离开安静半步,所有的事宜只能交由殡葬公司代办。
安静默默地将妈妈送走,直到把骨灰送到墓地与爸爸合葬到一起,整个过程她没有象刘向阳想像的那样悲痛欲绝,反而十分的平静。这一反应让前来参加葬礼的人都感到意外,难得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在连续丧亲之后还能如此淡定。
从墓地出来,送走了参加葬礼的人,安静站在半山腰上,目眺远方,两行热泪顺着消瘦的脸庞滑落。此刻刘向阳的心里象针刺一般,他宁愿安静大哭大闹,也不想她这样默默地流泪。
“想哭就哭出来吧,憋在心里不好。借你肩膀靠靠,宣泄出来会好过些。”刘向阳柔声劝慰着,伸手揽过了安静的肩。
这句话就象是洪水冲垮了堤坝一般,安静的眼泪更加汹涌。她把头埋进了刘向阳的胸前,不可抑制地恸哭起来。
刘向阳收紧了臂膀,把这个让他心疼的女孩儿紧紧地环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