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床上的。
我全身没有一丝力气,脖颈还有些痛,喉咙也很难受——我是咳着醒的。
咳着咳着,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怪不得我有种头重脚轻,浑身无力的感觉,现在看来,应该是在水池中,被冻到了,有些感冒。
我一打喷嚏,守在一旁的蓝衣就注意到我了:“小少夫人,你醒了。”
我忆起之前的事,还有些心有余悸,叶流风的愤怒让我恐惧,但是,我自己做的错事,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咳咳……蓝衣……大哥他,他在哪里?”又咳嗽了几声,我来不及问别的,只想知道叶流风的气消了没。
“少夫人,大少爷……大少爷他……”蓝衣似乎有些为难,说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为然。
正在此时,福伯来了。
福伯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那复杂的模样,让我的呼吸忍不住窒了一窒。
他让我想起这将军府的人待我有多好……可我,可我却辜负了他们的信任,反而是跟慕星辰做了那样的事。
我心里满是内疚与后悔,刚刚我晕过去的时候,模样并不算是体面,特别是在水中待了一段时间,叶流风给我披身的衣服早就掉了,狼狈的模样无所遁形,想让别人不知道我做了什么都不行。
福伯肯定知道我在慕府做的事。
想到这里,我觉得羞愧不已,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这位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的老人。
“少夫人。”福伯开口的时候,声音如常:“你……好好休息。”
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猛地抬头:“大哥……将军他……”
福伯叹了口气:“大少爷是气糊涂了,才会说那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然后他又转头对蓝衣道:“蓝衣,你去告诉大少爷,说是少夫人身体不适,就不去祠堂了,有什么事,等少夫人身体好了再说……”
我听着他的话,伸手掀开了身上的衣服,见身上衣着整齐,心道可能是张妈换的,然后直接就穿了鞋,走下来床。
“少夫人?”
福伯惊讶的看着我。
我压下心底的情绪,挺直脊梁,朝他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原来我昏过去之前,听的话,都是真的。大哥要用家法处置我对么?”
说着,我垂下浓长的睫毛,心里反倒是安心了不少:“我愿意接受家法处置,做错事,本来就是要受到惩罚的,无规矩不成方圆,赏罚分明是对的。”
说着,我抬脚往前走。
福伯听此,看着我的眼睛亮了亮,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少夫人,说实话,今晚看到你这幅模样,老奴很失望,很痛心,也很难过,因为老奴觉得你辜负了老奴对你的信任……可是,此时看你这样,老奴却觉得,老奴或许并没有看走眼。”
他叹了口气:“虽然老奴不知道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老奴还是相信少夫人的,相信少夫人,绝不是那样的人。”
听此,我心中十分感动。
我心里明白,自己和慕星辰之前是被下药了,可我没证据,没证据说什么都是虚的,甚至还可能会被人以为是故意推脱责任。
所以现在我没办法证明自己不是有意的,只能诚恳的看着福伯道:“福伯,多谢你的信任,等到来日,我定会给你个交代。”
福伯摇了摇头:“老奴倒是没什么,就怕大少爷那边……哎,你快去吧,老奴为你准备伤药。”
这时候,福伯也没有再拦我。
想必他也明白了,今日这场家法,若是不受,我必然会心怀愧疚,而叶流风,可能也会一直介怀。
所以他没有拦我,是为我好。
我在蓝衣的带领下,到了将军府的祠堂。
这是我第二次来将军府的祠堂。
第一次是给叶流云守灵。
第二次便是这次了。
此时已是深夜,祠堂里有些阴暗,只有两边的烛火,影影绰绰的燃着。
我缓步向前。
看到叶流风背对我站在叶家祖宗的灵位前。
可能是察觉到我来了,他冷声道:“跪下。”
我脚步微微一顿,在他身后不远处跪了下来。
地面有些凉,我现在在感冒,身体虚的厉害,在跪下的时候,还咳了两声,然后我立即捂住了嘴,我咳嗽实在是忍不住了,并不是想要获取他的同情心。
即使是跪在地上,我也挺直了脊梁,争取让自己的认错态度看上去更加诚恳些。
叶流风缓缓的转过身来,我看到他手上的东西,眼瞳忍不住猛地一缩,心里掠过一丝害怕。
在叶流风手中的,是一条看不出质地的银白色长鞭,就算我不懂得,也能看出它的不凡来。
叶流风语气平静的开口道:“我叶家家法,但凡犯错者,必受鞭笞之刑,轻则三十,重则过百。沈青岚,你今晚在慕府犯下大错,我今日要家法处置,你可有怨言?”
此时从他身上,看不到一丝之前的暴躁和怒火。
但我不会天真的以为他已经消气了。
我心里十分害怕,但也强撑着没有露出惧意,竭力用同样平静的声音道:“我没有任何怨言。”
“好。”叶流风说完,手掌一抖,原本垂在身边的阴鞭,便准确无误的落到了我的背上。
‘啪!’……好痛……
我倒抽一口气,额上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我反应极快的咬着嘴唇,没让自己叫出来。
‘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