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眸紧闭的赵无忧,面色泛着异于常人的白,透着极不正常的颜色。她安然入睡,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哪怕就这样一睡不醒,她恐怕也不会知道。
穆百里漫不经心的喝着杯中水,一语不发的姿态,让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格外紧张。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屋子里蔓延。
“大夫姓甚名谁?”穆百里突然开口。
磁重的声音,在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温大夫笑了笑,“老朽姓温,单名一个故字。”
闻言,穆百里发出一声低冷的笑,便没了下文。
过了良久,素兮才端着药进门。见状,温故急忙起身,小心翼翼的拔除银针,“来,把药给她喂了,一个时辰之内若能见效,大人自然不会有事。”
素兮蹙眉,“一个时辰?若是一个时辰之内……”
“那就要看大人自己的运数了。”温故轻叹,“这世上总有些人,命不该绝。”
素兮小心翼翼的将汤药,一点点的喂进去。等待药效的过程是漫长的,素兮已快速的为赵无忧敛好衣襟,重新穿戴整齐。好在只是露了香肩,没能往下捋衣服,否则……素兮想着,还好!还好!
一个时辰之后,赵无忧有了少许反应,温故松了一口气。低低的喊了一声,“大人?”
赵无忧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她睡得很熟,想一辈子就这样睡下去。好久没有睡得这般舒服了,一觉醒来虽然有点累,但是通体舒畅。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面孔。长须白发,慈祥和蔼的老者。
“公子,你醒了?”素兮欣喜若狂,见赵无忧挣扎着要起来,急忙搀她起身,“吓死卑职了,总算没事,谢天谢地。”
赵无忧记得很清楚,昏迷前她吐了一口血。再看一眼素兮和穆百里的表情,心里便猜到了大概。深吸一口气,赵无忧靠在床柱处,唇角微微扬起,“我是不是鬼门关走了一趟?”
素兮抿唇不语,良久才道,“多亏了这位温大夫。”
闻言,赵无忧笑着抱拳,“多谢温大夫救命之恩。”
“老朽温故,不敢承谢!”温故俯首。
“既然人醒了,就去把剩下的药抓了。”穆百里开口。
“是!”温故点点头,拎着药箱出门。
陆国安就站在门外头,瞧着温故出去之后,扭头看了穆百里一眼,穆百里敛眸。见状,陆国安随即转身离开。
“出去!”穆百里放下手中杯盏。
素兮微微一怔,继而盯着赵无忧。
“出去吧!”赵无忧轻咳两声,只觉得胸腔里有些疼,约莫是吐了血的缘故。
素兮行礼,毕恭毕敬的退到门外。
穆百里缓步上前,面色微凉的坐在床边上,伸手便握住了她冰冰凉凉的柔荑。她在他脸上没看到一丝一毫的担心,她也知道,他这种人压根没心,是不可能去担心任何人的生死的。他之所以怕她死了,只是因为她身上的秘密。
“督主怕吗?”赵无忧明知故问。
“你若死了,你身上的东西就谁都拿不走了。既然如此,本座又有何惧哉?”穆百里笑得温柔,可这凉薄之人,说出来的话也这么难听。
赵无忧摇摇头,“穆百里,你还真够无情的,好歹你我同床共枕那么久,怎么一点眷恋都没有呢?”
“这说明睡得还不够久,不够多。”穆百里轻叹一声,温热的掌心轻轻的裹着她冰凉的手。柔若无骨,恨不能捏成一团,塞进心窝窝里。
“贪得无厌,欲壑难平啊!”赵无忧轻叹。
“觉得如何?”穆百里问。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就是胸口有些疼,不过身上倒是轻了不少。这大夫倒是有些本事,算是救了我一命,我得好好谢谢他。”
闻言,她别有深意的看了穆百里一眼,“督主,你说呢?”
穆百里笑得凉飕飕的,“喂不熟的白眼狼,也有幡然醒悟的一日?”
“有督主如此调教,自然得好好表现!”赵无忧轻咳两声。微微合上眉眼。
见状,穆百里起身,“你好生休息。”
素兮在外头等着,一直等到穆百里出门,这才急忙进来,“公子?”
赵无忧还在捉摸着,“素兮,那位大夫是如何救我的,你可看清楚?”
“是!”素兮颔首,“当时要施针,所以卑职迫不得已解开了公子的衣襟,好在没有露出公子的裹胸,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素兮跟着赵无忧这么久,自然知道赵无忧想问的是什么。
她女扮男装的身份,是不可以泄露的。
“你马上去,把温大夫救下来。”赵无忧面色沉冷。
素兮一愣。“公子此话何意?温大夫去开方子抓药了。”
“穆百里会杀了他,你赶紧去。”赵无忧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一想起公子的病难得有了起色,素兮自然不能让温大夫出事,紧忙出了门。门外一通询问,素兮疾步追去。公子的命,如今还在那温大夫手里,岂能儿戏。
听说是药不够,所以温大夫上山采药去了。
素兮没命的往山上跑,远远的便看见陆国安站在树后,有东厂的番子逐渐向温大夫靠近。纵身一跃,素兮越过陆国安,飞身落在温故身边。
温故一愣,手中还抓着草药,“姑娘?”
“我帮你采药。”素兮面无表情。
温故笑了笑,“姑娘可识得药性?”
“山中多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