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报之一笑,“便是有你在,我才更担心。穆百里,你可知你是我此生所有的计划里,唯一的变数?”
他笑靥温和,“荣幸之至。”
赵无忧不喜欢拖泥带水,是故他让她走,她还真的没有回头,多说一句都没有。两个太过清醒的人,不管处于什么境地,理智得让人捉急。
霍霍早前就被东厂的人关押起来,一则免得她见着赵无忧与东厂的人太过亲密的接触,二则免得这丫头话太多露了马脚。这尚书府里头还有一个凤阳郡主,暂时得稳住人心,免得到时候乱作一团。
尤其是,万一惊动齐攸王府,其祸非小。
这一次的探子也不知是谁家党羽,有待彻查。
沈言面色苍白的带着沐瑶,被东厂的番子找到,接出林子时,一眼便看到了等在外头的穆百里。穆百里的脸上无悲无喜,淡漠得就像是看个陌生人一样。
见状,沈言看了陆国安一眼,陆国安当即上前朝着沐瑶行礼,“卑职参见郡主,时辰不早了,还望郡主马上回尚书府。”
“怎么,这会怕尚书府了?”沐瑶冷飕飕的剜了沈言一眼。
陆国安自然不知道沐瑶与沈言的恩怨,只觉得郡主这话酸溜溜的。转念一想,他们什么时候不怕尚书府了?咱家千岁爷不是一直都保持着惧内的优良传统吗?
心头这样想,可脸上还得赔着笑,谁让咱是当奴才的呢?得摆出奴相来,“郡主所言极是,赵大人如今乃是太子少师,皇上钦赐免朝之恩,谁敢轻易得罪。”
“心口不一。”沐瑶轻蔑。
陆国安发现了一件怪事,这郡主跟他说着话呢,可实现总时不时落在沈言身上,这是何缘故呢?
沈言受了伤,但也不急着处理,只是跪在了穆百里跟前行礼请罪,“是卑职办事不利,险些让探子脱逃,酿成大祸,还望千岁爷恕罪。”
穆百里冷眼斜睨,“你把事情办砸了,还累及郡主的声名,你说——该当何罪?”
这倒是不曾想,沐瑶心下一怔,坏了坏了,昨儿彻夜不归,赵无忧肯定会知晓。那自己此刻回去,若是没有合适的解释,那、那岂非跳进黄河洗不清?
若实话实说,昨夜跟沈言在一起,纵然她说的是事实,然则孤男寡女共处一夜,换做是谁也不会相信,什么事儿也没发生呢!
这可如何是好?
沐瑶白了一张脸,想不出个由头。
霍霍不在,是去哪儿呢?
“我家丫鬟呢?”沐瑶忙问。
“还活着!”穆百里凉飕飕的应了一声,“只不过能不能继续活着,得看郡主自己的意思。”
沐瑶冷了脸,“这件事我会保守秘密,绝不在尚书大人面前提起。”
穆百里不吭声,沈言依旧跪在那里。
“你们的谋划,我是半点都没听到,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成为你们的威胁。”沐瑶继续补充,“霍霍什么都不清楚,你们放了她就是。回到尚书府,我也会让她闭嘴的。”
“拿什么信你?”穆百里揉着眉心。
“那你想怎样?”沐瑶咬唇,眸色微凉,却也拿他们没法子。
穆百里缓步走到沐瑶跟前,眯起狭长的凤眸,清润浅笑,“不想怎么想,只是觉得郡主出来一趟不容易,要不去东厂喝杯茶吧!”
“去了东厂,那我这名节就更别想要了。”沐瑶深吸一口气,“说吧,你们想怎样?”
“烦劳郡主留下点东西。”陆国安上前,皮笑肉不笑。手底下的人便端着托盘过来,笔墨纸砚都准备妥当,似乎就等着沐瑶签字画押。
沐瑶微怔,“你们这是干什么?”
“请郡主签字。”陆国安笑道,“总归是相识一场,郡主签了字,这京城里头不会再有人提及郡主与沈千户彻夜未归之事。”
“你在威胁我?”沐瑶切齿。
陆国安笑意浓烈,“不敢不敢,纯粹是为了大家着想。咱们千户大人这一箭,总不能白挨对不对?”
“那一箭又不是我扎的。”沐瑶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别太过分。”
陆国安道,“那也无妨,咱们这会就送郡主回去。”
“我的丫鬟呢?”沐瑶可不信这一套。
陆国安一愣,“丫鬟?什么丫鬟?咱们东厂有的是丫鬟,郡主若是需要,可亲自去挑几个称心的。有些东西,还是新的好。”
“你们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沐瑶深吸一口气,大笔一挥便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什么东西都不如人命来得重要,何况还是霍霍的性命。
“多谢郡主夸赞。”陆国安将纸张收起,笑吟吟的开口,“咱们马上送郡主回城,保管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悄悄的回到尚书府里,神不知鬼不觉。”
“跟你们在一起久了,才真的是人不人鬼不鬼。”她狠狠的瞪了沈言一眼,哼哼两声,拂袖而去。
瞧着沐瑶离去的背影,陆国安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将纸张呈递穆百里跟前,“爷,郡主本来就跟赵大人合作对付齐攸王府,咱这么做岂非多此一举?”
“算是双重保障。”穆百里眸色微沉的望着手中的纸张,“也免得这丫头怀疑赵无忧,到时候在萧容跟前说漏了嘴,对尚书府不利。”
所有的故弄玄虚,只不过是想让赵无忧更安全一些。
她信得过沐瑶,他信不过。
有一张不算废纸的废纸在手,至少能让沐瑶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