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银和老百姓用的银两是有所区别的,官银是用来入库的,也就是每个省的税收、财政收入。这些银两必须刻上官府特有的印记或者图案,是不允许私自流通的。
民间或者是官员私自使用官银,私底下进行官银流通与交易,都是杀头重罪。所以在钟铣家中搜出了官银,这件事直接牵连了户部各官员,首当其冲便是户部尚书。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务必要将这一出闹剧进行到底。
官银的流通,势必会造成市面上货币的贬值或者涨幅,对朝廷而言都是不利于国家稳定的。
而且这种事很多人都心知肚,户部的官银落在了钟铣的手里,很有可能是有人贪污舞弊,窃取了国库银子纳为己用。这种挪动国库银子的事情若不杜绝,只怕这蠹虫早晚会侵蚀整个国家。
皇帝勃然大怒,户部尚书入狱,连累户部各大官员。
偶有一两个“屈打成招”的吐露,说是户部尚书与钟铣走私官银,以火耗侵吞银两,用以牟取暴利。在户部尚书的后院地底下,也挖出了不少官银,桩桩件件,似乎都是罪证确凿。
赵无忧安然于坐,从天黑坐到了天亮。刑部大牢里头的哀嚎声还在继续,她素白如玉的指尖,轻轻拂过温暖的白玉杯盏,瞧着窗外极好的阳光。
明日,他就该出行了。
三日之期,终有别。
思及此处,她敛了视线,低眉望着杯盏中的果茶。这一夜不知喝了多少,心里头没有忐忑,唯有不舍。
她想着,就算他要离开京城,她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去送他,就算要看也只能远远的站着。站在属于自己这个礼部尚书的位置,远远的看一眼。
那样的话,心里会很痛吧?
如此还该不该去送他呢?
她迈不开步子,就怕到时候舍不得挪开视线,万一没能忍住便会让人看出端倪。所以那天,她想着自己不该去,也不能去的。
素兮疾步进门,一脸的欣喜,“公子,好消息。”
“把教坊司的帽子,摘给了户部,对吗?”赵无忧话语低沉,看上去精神极度不济。
素兮抿唇,也知道她心里头在想着穆百里,只得轻叹一声,“对!皇上下令,三司会审,查察户部尚书贪污之事。钟铣之死不会落在礼部的头上,也没有扣在东厂的头上,如今落在了户部和丞相府。公子,相爷那头……”
“我爹,应该会很生气吧!”赵甩出去的帽子,带在了自己的头上。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公子的意思是,钟铣之死可能是相爷?”素兮不解。
“我没说是他,我只是觉得我爹知道点事儿,否则这两袖清风不管不问的,怎么就那么大胆子呢?也不怕皇上摘了我的乌纱帽,端了我的尚书府?”赵无忧敛眸,“即便不是主谋或者同谋,也该是知情者。”
“所以这件事,很可能跟齐攸王府也有关?”素兮蹙眉。
赵无忧轻叹,“钟铣之死,本来就是用来对付东厂的一枚棋子,想让皇上动摇对东厂的信任,然后否定主战的心思,与我爹和齐攸王他们一道,站在议和的道路上。可是没想到,穆百里知道皇上最渴望的是什么,所以穆百里赢在了人心。”
“每个人都只想到自己的利益,而没有顾及皇上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他们都输了。而穆百里知道皇上要的是什么,所以他是险胜。”
素兮点点头,“好险。”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赵无忧扶额,只觉得脑仁疼,“刑部那头盯着点,可适当的让人知道,是咱们尚书府的人在行走。让他们都注意点,不要连累丞相府。”
素兮颔首,“卑职明白。”
赵无忧揉着眉心,“打心里记住,咱们是帮着我爹的,不是帮着东厂知道吗?”
“是!”素兮敛眸。
素兮走出去的时候,温故担虑的站在外头,来回的走,来回的晃悠。
“你这是跳秧歌呢?在这里扭来扭曲的,打算在公子跟前跳一曲,博公子一笑?”素兮不冷不热的开口,“你要进去就进去,不进去就闪远点,没瞧见公子心烦得一夜没睡吗?”
“我当然知道她一夜没睡,这灯都亮了一宿,这人影在窗户上就没下去过。”可见他也在外头待了一宿,“这身子还没好,就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怎么不好好担心自己?”
素兮白了他一眼,“这话跟我说没用,你自己进去跟公子说。”
闻言,温故泄了气,到了赵无忧跟前,他就是个怂包。
“我知道你为了公子好,也知道你担心她的身体,可是温故,公子有公子自己的担虑。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素兮轻叹上前,“公子很好强,但是她的心是热的,这些日子一来你费尽心机的诊治,公子也是看得见的,没察觉公子对你的态度,已经发生了改变吗?”
温故面色微恙,“我只恨,我出现得太晚了些。”
“公子说过,什么事都不晚,只要还活着。”素兮拍了拍温故的肩膀,“公子头疼,你去看看吧!若是可以的话,给她煎上一碗安神汤,让她能好好睡一觉。”
温故点点头,“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
素兮敛眸,疾步离开。
赵无忧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