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蝴蝶蛊占据了优势,若是遇见引蛊虫粉,穆百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有什么效果呢?
她的手已经不再如从前一般冰凉,身子也逐渐回温,虽然还是不及常人的温度,但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他是真的有些担心,担心蝴蝶蛊的突然开化,会让她的身子有些吃不消。
深吸一口气,穆百里小心的查看她的后颈位置。
那个大椎穴的位置,一片绚蓝,已经不再是最初的椭圆形,如今那东西仿佛有了破开的痕迹。隐约可见这椭圆形之中,已有少许翅痕。
穆百里定了定神,小心的为赵无忧掖好被角,看样子引蛊虫粉还是对她有了些许影响,只不过她自己并没有在意罢了!好在隔得远,否则这蝴蝶蛊已经到了这样蠢蠢欲动的地步,怕是要出大事的。
轻轻的吻上她的眉眼,他起身离开,尽量压低脚步声,免得扰了她的安然静睡。
赵无忧睡得很沉,即便是在睡梦中,唇角也不自觉的挽起。她又看到了慕容,只不过这一次她并不觉得难过,而是有些高兴。
那一片梨花胜雪的世界里,她静静的凝视着慕容,“我已经好久不曾见你了,你怎的今日出来了?我知你放不下我,可有些已成定局,你且放宽心。”
“不管当年发生过什么事,你的心思我业已记在心里,来日必当报在你夫君身上。我知他在顾虑什么,是故一次次的逼他,然他终究没有松口。”
“他担心我,我都看得到也都感觉得到,那不是简单的担心。我当初身子不好,我娘看我的眼神,和温故如今看我的模样,是一般无二的。”
“我如今也想清楚了,与其逼着承认,还不如就这样吧!我这一生于宫闱倾轧之中,处处生死难料,也无需再搭上他一个。等着处置了你们提兰的叛徒,我会让他离开,让他回荒宅去陪你。”
“他最想念的人,莫过于你。慕容,我现在所说的一切,你未必能知道,毕竟你就是残存的一线意志,可我能见着你,即便是在梦中,也已经心满意足。”
“我想,在遇见温故之后,爱上穆百里之后,我有了足够的勇气和信心,让自己幸福的活下去。慕容,谢谢你!”
娘,谢谢你。
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都已经大亮了。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瞧着面色担虑的素兮,“我没什么事,就是有些累罢了!”
素兮点点头,心道:累是正常的,只要不是病了就行。
“公子,丞相府那头说是病了。”素兮低低的开口,“卑职想了很久,这相爷怎么好端端的就病了呢?他这身子骨原就不错,是不是……”
“你想说,是丧子之痛,所以才会病了?”赵无忧嗤笑两声,“十多年前都没有历经丧子之痛,如今觉得痛了?是不是痛得太晚了一些?”
素兮为赵无忧更衣,眸色微沉,“那相爷这是为什么?如今都跟皇上请了折子,说是告假休养。相爷惯来身子健朗,卑职还是不太相信相爷是真的病了。但相爷此人极重权势,这告假不是把权势放一旁吗?如今朝廷局势不好,各方势力动荡,如此一来岂非要成全了别人?”
赵无忧起身,不免轻叹一声,“人在落魄的时候,最能看到身边之人的真面目。我爹明面上不想再理朝政,估计会有很多人来试探他。若他是装病,那就是欺君之罪。若他是真的病了,如今的局面很容易树倒猢狲散。”
“他到底是想试探朝臣,想要有所举动?还是想试探我的忠心?看看是不是该换了我?毕竟我这厢一不留神就弄死了他的亲儿子,他这心里头的怨恨是可想而知的。”
见着自家公子都有些犹豫,素兮的心里头更是没底,“也不知这老大人到底想做什么,不声不响的就病了,若如公子所言是另有所谋,难不成还要造反吗?这都没了儿子,还肖想那些有的没的,有意思吗?”
赵无忧摆摆手,“你不懂,我爹执掌了大权一辈子,在朝廷里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能坐到今日的位置,怎么会舍得放手。早年也没儿子,如今这儿子死了,只能说是心疼了一阵,若说是心痛……恐怕是不可能的。”
无情的人,对谁都无情。
“若天下在手,还怕没有儿子吗?在皇上跟前,我爹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即便妻子在云安寺多年,始终孤独寡居,不似寻常官员三妻四妾。而且我这当儿子的身子不好,我爹也没有动摇纳妾的心思,可想而知在皇上那里,这样的臣子是很难得的。”赵无忧敛眸。
“丞相大人也不容易,这装情深意重的模样,一装就是十多年。”素兮调侃。
赵无忧思虑,“我只怕我爹对我起了疑心,若是这一次不能让他满意,他会让人撤了我的位置,被人取而代之。”
“如此公子也落得逍遥,大可不必再多管这朝堂闲事。”素兮道。
赵无忧嗤笑两声,“没有利用价值,我又知道那么多的秘密,你觉得我还有活下来的必要吗?亲生儿子尚且可以牺牲,何况是我?我的女儿身本来就是欺君重罪,算是潜藏的危险,除了我反倒让他更周全,不是吗?”
素兮一怔,依着赵嵩的性子,的确会赶尽杀绝。毕竟赵无忧这人太聪明,知道得太多,若是不能再用,那就只能弃而杀之。死人才能永久的保守秘密,所以……
“觉得很寒心?”赵无忧淡淡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