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内,赵无忧面色微白的坐在那里,与温故下着棋。
“公子不准备准备吗?”素兮问。
“准备什么?”赵无忧问,“我入宫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心里有准备就成,何必那么麻烦。”皇帝是什么脾气,她又不是头一回知道。
棋子落,赵无忧抬头看了素兮一眼,“宫里头这么快得了消息,这倒是让我有些诧异。原本在我的计划里,还得过两日,至少得让那些不安分的都知道,然后把消息压一压才能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没想到,有些人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素兮道,“公子,不是卑职。”
“我当然知道不会是你,我的计划从不瞒你。”赵无忧眯起危险的眸子,“是有些人自己按捺不住罢了!”
温故一怔,“是东厂吗?”
“东厂忙着压制荒澜的事儿,穆百里尚且自顾不暇,哪有这闲情雅致去管这些个谣言纷飞的事?”赵无忧嗤笑两声,“谁觊觎皇位,谁想借力打力,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是那两位?”温故捏着手中棋子,“只不过我其实有一点想不通,你就不怕拿着真东西的那位,是想利用你往上爬吗?一个两个对皇位的觊觎,那种野心勃勃,不可不防啊!”
“廉明若是想要皇位,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赵无忧道,“他利用我,我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古人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温故点点头,“就怕最后反被蛇咬。”
“咬得多了,也就不疼了。”赵无忧报之一笑,“等着吧,皇帝的疑心越来越重,到最后他谁都不会再信,包括我!”
“那公子——该如何是好?”素兮担虑。
“谁都不信倒也不错,如此一来谁都占不得好处。”赵无忧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皇上的身边再也没有可信之人,这到底是谁的悲哀呢?”
素兮苦笑,“皇帝也不好当。”
赵无忧道,“站得高看得远,可也是高处不胜寒。”
奚墨急奔而来,“公子,宫里来人了。德公公亲自过来,说是要请公子速速入宫。”
“这副棋,下不成了。”赵无忧起身,“我该去宫里下棋了。”
温故捏紧手中的棋子,一语不发。
赵无忧跟着小德子入宫,小德子脚下匆匆,但在宫道里也难免要叮嘱几句,细说事情的原委,“想必赵大人也有所耳闻,如今天下人都在传,说什么得锦盒者得天下。皇上为之而勃然大怒,是以一定要彻查此事,所以奴才希望赵大人能有些心理准备。”
“得锦盒者得天下?”赵无忧顿住脚步,“德公公,这玩笑可开不得。”
小德子面露难色,“赵大人真当不知?”
“本官这些日子一直病着,所以……甚少出门,来往也只是丞相府的晨昏定省,着实不知德公公口中这话的意思。”赵无忧蹙眉,“谁敢如此大逆不道,说出这样的话来?”
小德子轻叹,“好像是前些日子闹出来的,但究竟出自何人之口便不得而知了。如今京城里头倒也无人敢说什么,但出了这京城,便已经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话了。”
“既然是笑话,自然是当不得真。”赵无忧随着小德子朝着御书房走去。
“若是不当真倒也罢了,偏偏皇上今儿认了真。”小德子轻叹一声,“赵大人有所不知,皇上今儿大发雷霆,奴才们都不敢吭声,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吃饭的家伙给弄丢了。”
赵无忧敛眸,“我知道了,只不过这么大的事,皇上为何只传召我一人?无忧资历浅薄,怕是比不得其他大人。”
“齐攸王府那位病着,丞相大人也是告假休养,这眼下不找您找谁呢?”小德子赔笑,“在皇上心里,赵大人饱读诗书,又深谙为官之道,这朝廷里里外外的哪个不是拜服?丞相大人与齐攸王出使邻国这么久,赵大人把朝政料理得妥妥当当的,皇上也放心。”
说话间,已经入了御书房的大院。
“赵大人且在外候着,奴才去禀报一声。”小德子行了礼,赵无忧作揖还礼。
等着皇帝首肯,赵无忧才毕恭毕敬的入了御书房,身后的房门被轻轻合上,赵无忧敛尽容色,俯身行礼,“微臣叩请皇上圣安!”
皇帝一声叹,“免礼平身吧!”说着朝皇帝招招手,“赵爱卿不必拘礼,过来吧!”
“谢皇上恩典!”赵无忧起身,缓步走到了棋盘前,行了礼坐定。
赵无忧微微一怔,面色有些微恙。
毕竟皇帝方才在自己博弈,见着赵无忧来了便敛了棋盘。可他竟然十分熟练的将那一筐白子递给了她,就好像深谙她的秉性与习惯。
让人知道太多自己的行为习惯,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事实上,赵无忧回想起来才发现,很多时候皇帝也是摸到了她的几分鳞。
那些下意识的行为,成了一种无声的习惯。
赵无忧俯首表示恭敬,等着皇帝落子。
“小德子都与你说清楚了吧?”皇帝开口。
赵无忧颔首,“德公公已经告诉了微臣,微臣也已清楚。”
“那你来说说吧,这件事该如何处置?”皇帝轻叹一声,“得锦盒者得天下,这口气还真是够狂妄。朕思来想去了很久,始终没想出个子丑寅卯。赵爱卿聪慧过人,不妨替朕想想,什么样的锦盒能事关江山社稷?事关皇位千秋呢?”
赵无忧落下棋子,抬头笑了笑,“回皇上的话,这能定天下者,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