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忧怎么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呢?那遗诏她已经从廉明的口中得知,只不过始终未曾跟穆百里提及罢了,毕竟这样的事情她自己也还没有把握。这遗诏被锁在盒子里头,如果硬要开锁,什么都不会留下。
她静静的望着他,眸色微微暗沉,“我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若真如廉明所言,这锦盒里头的遗诏是真的,那就意味着皇帝登基的先帝遗诏,可能是被人伪造的。在那几个人之中,齐攸王是不会那么做的,夏东楼是个武将,所以也不太可能想出伪造遗诏的事情来。
思来想去,恐怕也只有自己的父亲,才有这样的本事。
赵嵩很聪明,而且就才情而言,他是文官出身,伺候先帝身边多年,一直从事文案处理工作。所以若皇帝手中的先帝遗诏是假的,那只有一种可能,出自丞相府之手,如此在他继任丞相一职时,那夏东楼和齐攸王都没有异议。
这原本是最完美的各取所需,齐攸王要美人要自由不要江山,夏东楼要权势要一个听话的皇帝,而赵嵩也要朝廷打大权,想要控制帝王。
最完美的解决方案,原本也没什么不好。唯一的不好,那就是齐攸王换了人来做。早前的萧容是不在乎帝位的,可摩耶来了,这个提兰的叛徒,这个巫族的叛徒,他想尽一切办法,就是想从赵家和夏家手里得到属于自己的大权在握。
谁知一不小心,诸方势力都忽略了东厂的崛起。那个在宫里唯唯诺诺的小太监,一跃成为司礼监首座,然后堂而皇之的奉命执掌东厂。
短短的数年间,东厂已经达到了鼎盛。
到达鼎盛之后,穆百里不急于扩张,而是沉稳下来,开始做资本的原始积累。这种先上车后买票的行为,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等着想要反扑,他已经牢牢的把握住了皇帝,深得皇帝恩宠。
“想到了?”穆百里轻笑着,“早前觉得可能有假,如今倒是想着,约莫是真的。现下的皇帝,当年并不得先帝恩宠,他母后也如同现在的皇后一般,被置之不理,空有一个后位而已。”
“所以……他可能是摩耶。”赵无忧道,“沐国公的心腹大将曾经对我做过一个动作,他伸手来撕我的脸,我一直不得其意,后来才想明白。他临死前大概是想告诉我,那齐攸王不过是披着他人皮面的一头豺狼罢了!萧容已经死了,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否则当年唾手可得的皇位,没必要费如今这番心思。”
她敛眸,不知该不该将这遗诏的事儿告诉他?他顾自担虑荒澜的事情已经心力交瘁,若再担心这锦盒的事情,会不会太累呢?
她想着,这件事自己也能处理,还是不必说了。
“皮面撕不下来,就不是摩耶。”穆百里意味深长,“什么时候咱们把他的脸给撕了,那就是彻底的赢了。”
她点点头,“会有这一日的,我且等着,等着寻了他洗清温故的冤枉。”
“你对温故倒是很上心。”穆百里道。
赵无忧抿唇,“我此生最大的秘密都在你身上,但如今我又有了一个最大的秘密,你可要有心理准备才能听哦!”
他嗤笑,“难不成你有孕?”
她翻个白眼,“我与你说正经的。”
“那是什么?”他问。
赵无忧笑得邪魅无双。
是以到了最后,陆国安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家千岁爷,这脸色不太对啊!自打回了东厂,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半晌都不出声。
陆国安想着,他得去一趟尚书府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去,陆国安自己也吓着了!
“当真?”陆国安定定的望着素兮。
素兮斜睨他一眼,“你我都是刀尖上讨生活的,你伺候着千岁爷,我伺候公子,大家都是一家人,有必要瞒着你吗?倒是那沈言处,你便不必说了,咱们五个知道这事儿就算是了了。”
陆国安愣愣的点头,“知道知道,只是知道归知道,还是把人吓了一跳。敢情这追杀了那么多年的巫族叛徒,原来是自己的老丈人。哎呦,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你说什么呢?”素兮轻斥。
陆国安一怔,慌忙赔笑改口,“说错了说错了,应该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命中注定来相会。难怪千岁爷的脸色不太好,换做是我这一时间也没办法转换过来,实在是太吃惊了。”
“倒腾了半天,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素兮无奈的笑了笑,“你先回去吧,好生宽慰千岁爷那受伤的心,估计他一时半会是接受不了的。毕竟要对一个追杀了那么多年的人放下芥蒂已经不容易,如今还要改口尊称为岳父大人,怎么想都觉得一口老血卡在嗓子里。”
陆国安笑得尴尬,“也是。左不过这事儿还是缓缓吧!千岁爷毕竟是千岁爷,退一步讲,他还是提兰的皇子,怎么说都是扎木托的主子。这——突然转变得太快,我这厢还缓不过劲呢!”
“你有什么打紧,你又不需要喊温故为老丈人,只管做好你自己就是,你缓什么劲?”素兮调侃,“赶紧走吧,天一亮估计就得被人瞧见,到时候要给公子惹乱子的。”
“好!”陆国安拔腿就跑。
素兮在后头轻笑,“这人真是说风就是雨。”
“却也是这样的心肠,才能跟着穆百里多年而忠心耿耿。”温故从后头走出来,“不好意思,听了这么一耳朵。方才见合欢的房间亮着灯,我想着她会饿,打量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