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宫内。
秋娴蹙眉轻问,“娘娘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傅玉颖放下手中的绸子,她从库房里挑了些上好的料子,准备亲手做点孩子的衣裳。听得秋娴的话语,傅玉颖抬了头,“你是说永寿宫那自称奴婢的?”
秋娴颔首,过来帮着傅玉颖挑拣选材,“夏家早前亡于公子之手,这夏季兰心里必定有所怨恨,是故如今重新得了皇恩,自然不会放过公子。”
“赵无忧若是那么好对付,就不是赵无忧了。”傅玉颖浅笑,打量着手中的玉帛,“他能灭了夏家,自然也能防着夏季兰。”
说话间,云兮从外头进来,朝着傅玉颖行了礼,“娘娘。”
“又得了消息?”傅玉颖看着云兮,眸色微恙,“从宫外回来的?”
云兮颔首,“素兮说,公子醒了一阵,如今又继续沉睡了。但公子留下话,让咱们不必盯着夏季兰,她这孩子必须生下来。”
这话倒是让傅玉颖微微一怔,“必须生下来?”
“公子是这个意思。”云兮深吸一口气,“公子说,这夏季兰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让咱们放宽心等着,估计都不用等十个月,她就得迫不及待的早产了。”
傅玉颖不太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前公子给夏季兰的身边安排了人,所以她的饮食起居里夹杂了很多不该有的东西。这些东西吃下去会让人生不出孩子,是故——她此生都不可能有孩子。”云兮眸色微沉。
秋娴更是不懂,“那便是假孕争宠,既然如此为何不早早的除了她?”
“因为娘娘需要一个皇子。”云兮道,“娘娘可别忘了,冷宫里头还有个正儿八经的,未出生的皇室血脉。”
傅玉颖这才想起来,夏琼芝肚子里的孩子,那不就是皇子吗?只不过,这是男是女的确不好把握。
“早前这夏琼芝被打入冷宫,因为一时愤懑而险些上吊自尽,是这冷宫里的奴才请了太医过去的。毕竟是皇子,谁也不敢造次,免得若是皇上哪日想起来,谁都没法交代。”云兮道,“旁的太医哪敢管这等闲事,也就是薛太医有这份胆子。”
“就在不久之前,公子想着这夏季兰的图谋,奴才便在回来的路上去了一趟薛太医处,薛太医说这肚子里的孩子十有八九是个男孩。好在这话,他不曾告诉过任何人。”
傅玉颖顿了顿,“赵无忧是要让我养着夏琼芝的儿子?”
“那才是皇室血脉,即便来日有人要捅什么篓子,也能有个交代。”云兮意味深长,“这篓子是早晚要捅的,毕竟这后宫里冷了太久,也该彻底的热闹起来。”
握着手中的玉帛,傅玉颖会意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意阑珊的放下手中之物,傅玉颖道,“秋娴,你把这些东西都拿下去吧!我累了,明儿再弄吧!”
“是!”秋娴颔首。
等着洗漱完毕,秋娴退下,这云兮才毕恭毕敬的进了门。
“娘娘?”云兮行礼。
“过来吧,也没什么外人。”傅玉颖坐在床沿处。
云兮敛眸,“奴才不敢。”
“你可还在怪我,那一日诓了你,把你骗上了我的床?”傅玉颖抿唇,面色哀怨,“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我也明白不该那么做。虽说是深宫寂寞,可你我都是身不由己之人,是故……”
“娘娘既然知道,就不该多想。”云兮道,“奴才进宫之前,公子让奴才服了毒,是故入了宫这条命就已经不是奴才自己的了。奴才的命握在公子的手里,也是心甘情愿的被公子握着。”
傅玉颖顿了顿,“你为何从未说过,你中了毒?”
“只要奴才没有背叛之心,有小妹在公子身边,这毒解不解其实没什么区别。”云兮眸色淡然,“奴才今日跟娘娘坦白,是希望娘娘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心存侥幸。这件事奴才不曾告诉公子,但不代表公子一无所知。”
“娘娘该知道,这宫里其实没什么秘密可言。公子宽容是因为奴才的小妹,是故还请娘娘不要一错再错。奴才言尽于此,请娘娘善自斟酌。”
傅玉颖眸色微凉的盯着他,“你说这是错?云兮,深宫寂寞,我也是情不由己。你以为我愿意陪着皇帝吗?身为罪女,要么被人抓住从此以后沦为军妓,或者送进教坊司跟后宫那些歌舞姬一样,老死宫闱。”
“我选择了赵无忧,还出卖了我的弟弟,我把身家性命都搭在赵无忧的身上了。云兮,我并不比你好多少。你中了毒,疼的只是身子,而我呢?我是生不如死。”
“到了今时今日,我不想复仇了,可也退不出这战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生也好死也罢,都只能困在这宫闱里,过着永无天日的生活。”
云兮站在那里,眸色复杂的看着她,“这是娘娘自己的选择,怪不得旁人。人总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好的坏的都是你自己挑的。”
语罢,云兮转身就走。
“你就不能陪陪我吗?”傅玉颖苦笑,“就当是我求你。”
“娘娘不该一错再错,这种事若是让宫里人知道,娘娘会跟皇后娘娘一个下场。”云兮冷了眉目。
傅玉颖深吸一口气,“你怕我死了?”
“奴才只是不希望公子的布局被破坏,到时候公子怪罪下来,谁都吃罪不起。奴才也怕死,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