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雪终于停了,宫里头那些纷纷扰扰的,却不知何时才能休止。不过温故的神色好像有点不太对,这些日子神色愈发古怪了,总是在外头闻来闻去的。
“伯伯,你这是在干什么呢?”小桑榆嘟哝着,“这儿有什么味吗?”
“就因为没有味儿才奇怪啊!”温故蹙眉,他在尚书府外头绕了一圈,没闻到异样。直起身来,温故面色微沉,“怎么会没有了呢?”
轻叹一声,温故揉着眉心坐在院中,“难道烂完了?”
“爹,你干什么呢?”赵无忧的肚子愈发大了些,走路都有些吃力。可温故说多走走,以后利于生产。撑着腰,赵无忧笑了笑,“你们又玩什么?”
“这京城里头我都给走了一遍,早前还能嗅到隐约的气息,偶尔在尚书府外头,偶尔在蝶园外头。可如今雪化了,却也没了那气息。”温故若有所思的望着赵无忧,“我在想,夏日里尚且还能活着,怎么反倒冬日里扛不住呢?”
赵无忧自然知道温故说的是谁,“爹是说,他不在京城了?”
“或者是躲起来了,这几日都不曾出去,是故这气息便淡了去?”温故也不解其意,“这人总是阴测测的,如今已是个死人,更是邪门得很。估计只有鬼才知道,他到底想干点什么。”
赵无忧坐了下来,眸色微沉,“不在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这人倔得很,是不可能轻易放弃一件事的。既然他想了杀了我,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顿了顿,赵无忧只觉得有些头疼,“闹不好,还得出幺蛾子。”
温故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简衍这人太聪明,稍稍有些蛛丝马迹,他便能猜到大概。这人谨慎而自私,小心又聪明,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跟穆百里一般能有武功,恐怕早就了不得了。”赵无忧无奈轻叹,“这人十分敏感,估摸着找到了什么东西吧!”
“他能猜到什么?”温故忙问。
赵无忧摇头,“如今我真是一点都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毕竟是个死人,你猜的是活人的心,当然猜不透死人的心。”温故有些愤慨,“这该死的东西,如今在京城外头布阵,断了内外的联系,否则咱们倒是可以闯一闯。”
“这段时间,陆国安留在了东厂内养伤,等着他伤势好转,估计就可以把京城的消息带回金陵城。”赵无忧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陆国安身上。
温故点点头,“但愿不会出什么事。”
“这两日我总觉得心慌,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事。”赵无忧娇眉微蹙,“爹,我觉得不安。”
“是太担心了吧?”温故忙道,“你莫想太多,如今京城里的局势日渐明朗。萧容执掌了朝政,估摸着就该对金陵城下手了。若他要出兵金陵城,倒也是好事,至少能抵御外敌。这金陵城外的诸国军队排排站也不是个事,还是得处置了外头再处理大邺之内。”
赵无忧一声叹,“那只是你的想法,若是先处置外头,拿什么来牵制穆百里?若我是萧容,必定也不会这么做。我得先牵制穆百里,再许诸国好处,掉头来围攻穆百里,最后铲除心腹大患再来清算这墙外头的狼群。”
“这不是自相残杀吗?引狼入室,未见得就是最好的抉择。”温故骇然。
“已经到了这地步,还管你是不是引狼入室呢?萧容最忌惮的不是外头的狼,而是家里的虎,只要能杀了穆百里,他将不惜一切。”赵无忧眸色微沉,“这场局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总归逃不出这两者之间。”
温故拍案而起,“简直是混账。”
“鬼宫教你们身怀绝技,却没有教好这个徒弟,说起来大师伯也有责任,怎么能放任如此孽障不管呢?”赵无忧眸光微凉。
毕竟萧容的武功实在是太高,他只是无法拿到蝴蝶蛊罢了,但如果是要应付他们几个人,就算加上温故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温故面色微恙,“大师兄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只不过现下不知何时回来罢了!只要他来京城,别说这京城外头的阵,便是这摩耶也断然不是大师兄的对手。”
“说这话没什么用,见到人再说吧!”赵无忧起身,缓步走出了亭子。雪融过后的天气格外寒凉,但是阳光却很好。赵无忧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天,然后寻思着金陵城如今是何局面。
诸国围城,再无援兵,恐怕穆百里这数万人也支撑不了多久。这赫峰显然是跟萧容里应外合,否则怎么可能跟诸国纠集在一处呢?
但皇帝已经被禁足在永寿宫,朝堂由萧容挟太子以令诸侯,局面出现了一边倒的状况。唯一还能撑着的便是她赵家,赵嵩的丞相府。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萧容再得势,如果没有赵嵩的支持,恐怕也是个空架子。有兵权又怎样,很多政策都无法下达,没有百官的执行力,也就是一纸废话罢了。
赵嵩是不可能让萧容如愿的,毕竟这会子放权,很容易给百官造成错觉,以为赵嵩也服了萧容,以为这天下很快就要易主。何况,赵无忧还在萧容的手里呢!
这尚书府外头的严防死守,让赵嵩格外的恼怒。可他也没有办法,如今只能极力的隐忍,毕竟这京城里头的消息送不出去,也是个难事。
一旦消息送达到各处,藩王和诸侯就会揭竿而起,到时候萧容就得有十足的把握应对这些勤王大军才行,否则……
偏偏萧容也是留了一手,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