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忧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一望无际的地方,寸草不生,不像大漠又有着大漠的荒凉。她一个人在这个地方不知道走了多少个年月,一直走一直走,却始终没有尽头。
在这里,她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孩子,只有孤独和无助。
不过最近她好像能听到一些声音,总觉得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那人说的什么她听不太清楚,也看不见说话之人身在何处,但在这万籁俱寂的世界里总归是有些声音了,不再是一个人的孤独寂寞。
她在寻找裂缝,因为恍惚间她好像又听到了这个声音。
“谁?”她环顾荒凉的四周,“谁在说话?谁在说话?你们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到底在哪?这是什么地方?”
她记得很清楚,在大邺皇宫里头,她挨了一箭,然后她看到了一道光。
再后来发生什么事,她便不记得了。
等到再清醒过来,就被困在了这样的地方,不见天日,孤独而寂寞。她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是灵魂状态,毕竟入了此处一来,她不吃不喝也没事,甚至于不断的奔跑也不会觉得疲累。
这是不是鬼魂呢?
突然觉得很可笑,自己手握生杀这么多年,始终都不曾敬神怕鬼,如今反倒把自己弄成了人不人鬼不鬼。说起来,这算不算是上天给的另一种惩罚。惩罚她此生杀戮太重,惩罚她此生作孽太多。
无奈的坐在地上,望着这一片了无生机的地方,她觉得很绝望,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过。在这个地方,逐渐磨平了所有的棱角和希望。
无主的幽魂,生不得死不得,生不如死的飘荡着。她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那个方向进来的,在这绝望的地方似乎只剩下了比死更痛苦的挣扎。
她如鸵鸟一般蜷起身子,把脑袋埋进了怀中,真的一点都不想再继续走了,压根没有走出去的希望。
直到不久之后的那一日,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她快速的合上眼睛,刺眼的光逼得她睁不开眼睛。那一刻,她竟生出了几分解脱的心思,身子竟也跟着逐渐稀薄。
她低眉望着落在强光之下的双手,从最初的素白如玉,逐渐变成了透明如蝉翼。她难得笑了,想着:这大概就是结束吧……
温故蹙眉站在地宫外头,看着这越发漆黑的天空。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这会突然乌云密布,竟出现了天狗食日的景象。
自古以来,天狗食日乃是江山大凶之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所有人都看得见这样的天狗食日之景,大中午的,天渐渐黑沉下来,最后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一个过程,不可能一下子黑沉下来。
冷风嗖嗖的往衣襟里头灌,那种寒凉与冬日里的寒凉是完全不一样的。
温故也只是听老一辈人说起过天狗食日,这辈子倒是第一次见,真是叫人心惊胆战,难不成这天下又要不安宁了?天狗食日,大凶!
穆百里站在马车边上,瞧着那渐黑的天色,眸色微微眯起。这样的颜色,让他突然间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了很多年前她说过的那些话。
她说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她终是要回去的。那时候他只当她是在诓他,不过是她别有用意的谎话而已。可自从她离开之后,他把所有的理由都想遍了,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何要挨那一箭,为何要消失。
看到天狗食日的那一瞬,他只觉得心口处狠狠的疼了一下,如同针扎一般痛彻心扉。捂着生疼的心口,穆百里气息微喘,疯似的冲进了平临城。
他不眠不休的归来,只想在这个她第一次穿上凤冠霞帔的地方,找到她的踪迹。
穆百里疯狂的找寻着属于她的踪迹,漆黑的街道上已经逐渐点起了灯。他穿过光亮,迎着冷风在奔跑。这平临城里头,也就那么几个地方,他早前都找遍了,连狼谷和那个石窟也都翻了个底朝天。
那么这一次,她会在哪呢?
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若说这平临城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那就只有……知府夫人的地宫。那个地方早前已经被他封了出入口,所以后来他来平临城找的时候,并没有进去。
脑子里乱得很,天狗食日的时间不长,日头逐渐的回归,一点点的光亮慢慢的慢慢的回到人世间。
这场天狗食日让白须老怪和沈言也都觉得诧异非常,白须老怪道,“我这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壮观之景。难道这天下真当有异象,要有大变数吗?”
沈言眯了眯眸子,“我倒宁愿是老天爷的救赎,撤了对我兄嫂的惩罚。”
白须老怪轻笑,“若是这样想,倒也是极好的。”
“我们在这平临城里找了足足一个月,始终都没有找到扎木托的踪迹。师父,你的消息到底准不准?若然不准,就别给人这样大的希望,临了让人更绝望。”沈言轻叹。
白须老怪觉得无趣,“你这人能说句好话吗?就不能想点好的?也不知郡主那丫头怎么就看上你了?说的话,真是比刀子还锐利,一句比一句直,能不说大实话吗?”
沈言瞥了他一眼,“不能。”
“无趣。”白须老怪牵着小思睿的手。
发现这孩子手中的冰糖葫芦都快要融化了,却是一口都没有咬,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天狗食日。见状,白须老怪伸手挡了孩子的眼睛,“不能看太久,伤眼睛。”
小思睿回过神来,“师公,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