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不是很喜欢打打杀杀的事,是陪着友人一道前来。打扰公子了,告辞!”赵无忧转身就走。
“我也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昊天轻叹,“你说打打杀杀有什么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赵无忧顿住脚步,“这世上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便是江湖,纵然朝堂,哪怕是家族之内,兄弟阋墙,父子相残的事儿,也不在少数。何时人人都敛了那骨子里的贪婪之心,纵然武功绝世也不会再有厮杀。”
“你倒是看得透彻。”昊天笑了笑,“不知兄台可否有意,与在下去风来小筑喝喝茶叙旧?横竖这庄子的人都去看比武了,我也找不到人陪,你也孤身一人。”
风来小筑就在西厢外头,赵无忧心头腹诽:果然是个懂人心的。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赵无忧觉得有必要反省一下自己,何时变得这般喜怒形于色?难不成是因为前段时日跟死太监相处久了,以至于自己的忍耐性子都被死太监扰乱了?
停!
她心里讶异了一下,好端端的怎么又想起死太监了?
这个该死的阉人!
风来小筑,环境雅致。
依山傍水,风来时,湖中波光嶙峋,亭中绫罗翻飞。
赵无忧拢了拢衣襟,不免轻咳两声。见状,昊天打下竹帘,有庄中家仆快速的上前奉茶。赵无忧心头微恙。隐约有了一些想法。
书生?
唇角带笑,赵无忧轻嗅杯中香茗,“敢问公子,你既来七星山庄,为何也学我这般不去看比武?我这厢是因为陪友人而来,你不会也这么巧,是陪着友人来的吧?”
昊天轻笑,“我是来赏风光的,你信吗?”
“你猜我信不信!”她笑,抿一口香茗,那一身温文儒雅不似外头那些江湖人。她跟那些人不同,一身书卷气,一眼看去就跟那些人是格格不入的。
“那你觉得,我是来干什么的?”昊天笑问。
赵无忧放下手中杯盏,“我觉得。你是来抢庄主之位的。”
音落,昊天陡然抬头凝着她,“何以见得?”
“一个人隐藏武功,要么是有所图,要么是不想图。可我看你并不是那种不想图之人,公子眼中带着一样东西。”赵无忧浅笑,神态自若。
“是什么?”他问。
赵无忧笑了,“是野心。”
“你如何看出来?”昊天浅尝啜饮。
“因为这东西,我看的多了。”朝廷上,百官的眼里都写着酒色财气,那是男人的野心。后宫里,嫔妃的眼睛里都写着富贵荣华,那是女人的野心。
昊天朗笑两声,“我不过一介白儒,公子还真是看得起我。”俄而他眯起眸子。盯着眼前的赵无忧,在她的脸上从始至终都只有淡漠疏离四个字。可说起话来,却是针针见血,敏锐至极。
赵无忧瞧一眼外头极好的风景,面色有些发白,“不过是说说罢了,何必当真呢!”
“你不是为了比武而来吧!”昊天道,“所谓的友人,也只是个借口。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公子慧眼如炬,不如猜猜看。”赵无忧轻咳两声。
这里的风有点大,即便打了竹帘,可是缝隙里还是能透进风来,她的身子有些吃不消。本来金陵城这几日天气就冷,日夜温差又大,赵无忧暂时没法适应这里的温度变化。身体虚弱得很。
昊天也看出来了,赵无忧一则不会武功,二则身体很弱。
一般对于弱者,人总是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戒备。
尤其是赵无忧这样的病秧子,身量纤瘦,容貌极好,淡然静默之时有种由内而外的儒雅之气。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忍不住心疼。
赵无忧面色苍白的厉害,昊天迟迟没有开口,她只能起身作揖,“在下身子不舒服,若是有缘来日再聚。告辞!”
“你没事吧?”昊天问。
赵无忧摆摆手,拢了拢衣襟,“无妨,都习惯了。倒是在公子面前丢脸了。”
“要不要给你请大夫?”昊天上前想要搀他。
赵无忧退后一步,“我房中有药,回去吃了便是。多谢公子!”她不敢久留,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确实该早些回去吃药,否则她怕自己会扛不住。
语罢,赵无忧疾步就走。
此番喝茶,赵无忧倒是有了意外的收获,昊天竟然没有否认。也许是不在意,也许是觉得赵无忧这样的病秧子压根不是威胁,一时间疏忽大意。
没有否认,就等于承认。
回到房间,赵无忧颤颤巍巍的取出药瓶子,快速吃了药。来了金陵城之后,身体越来越弱,体温越来越低,总觉得浑身都不得劲。
镜子里的那个印记也变得好奇怪,变成了椭圆形。这东西诡异到了极点,时不时的发生变化,就好像任性的孩子。赵无忧甚至觉得,这东西是活的。
被养在自己的身体里,跟自己融为一体。
那种无形的恐惧感,和无法拒绝的无力感,让她觉得莫名的焦躁。
她没办法控制这东西,反而觉得是这东西在控制自己的身体。
坐在那里发愣,赵无忧想着,要怎样才能把这东西从身体里取出来呢?关键是,不能经过穆百里的手。那个死太监没安好心,她不会让自己成为他的口中食腹中餐。
西厢房内,昊天拂袖落座,外头传来凉薄之音,“你打算怎么做?就看着他们去争去抢?”
“难不成还要我自己上去争?”轻叹一声,执笔挥毫,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