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磊一怔,“城主?”
手起剑落,刘弘毅生生挑断了丁水生的脚筋,丁水生一声凄厉的哀嚎,伴随着鲜血的流淌。
便是天磊也看得愣住,这个时候不杀了丁水生,还留着他干什么?
“把他关回大牢,熔锁。”刘弘毅重重合上眼眸,“你就在大牢里,好好的为玉娆抄写往生经,一生一世!”
丁水生笑得苍凉,“刘弘毅,其实你是最可怜的。至少我得到了玉娆全部的关爱与担心,可是你呢?纵然她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却始终不了解她。就算她最后爱的是你,又能怎样?终究是你造孽太深杀孽太重,所以你注定了这辈子,爱而不得,得而不久。这是你的报应!”
天磊命人塞住丁水生的嘴,快速将其拖下去。
地上的血迹很快就会被冲刷干净,死去的人也会很快下葬。这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离死别,都不过是生活的一部分。杜玉娆死了,可是生活还是得继续。
冰冷的灵堂,冰冷的棺椁,躺着冰冷的女子。
心爱的女子,再也无法抱在怀里,午夜梦回时除了那一声不舍的呓语思念,于人世间,再也不会留下任何东西。人这一生倾心一人本就不易,倾心一生更是难得。
把心丢了,埋入黄土,就再也活不回来了。
这金陵城被一片阴霾笼罩着,前段时间是七星山庄的老庄主过世,风风光光的大葬。如今变成城主府的杜姨娘出殡,天气渐暖,若不早早下葬对杜玉娆的尸身保持不好。
当年他与她,不过是个口头承诺,未有交拜。
开始是她不愿,后来是她淡漠疏离,渐渐的这件事便过去了。
如今看着那满目飘零的冥币,他才想起来,原来欠了她一桩大婚。所以这丧事。干脆办得风风光光的,在冰冷的灵位上,镌刻着夫人二字。
在他眼里,她一直都是他的妻,深爱的妻。
以后也是,永远都是。
“我一直说得那么清楚,你为何不肯应我一声?饶是因为我而导致你母亲的离世,这么多年了,我们又有了暖暖,多少恩怨都该放下了不是吗?你若真的恨我,大可捅我几刀。于你的笑容而言,再疼也值得。可你为何就不懂呢?”他痴痴的抱着她的灵位,眸中泪腺已干,再也流不出眼泪。
暖暖推搡着父亲的胳膊,带着浓浓的鼻音哽咽着问,“爹。娘什么时候会回来?爹,娘还会回来吗?爹,娘是不是不要暖暖了?”
左手抱着灵位,右手抱着女儿,刘弘毅重重合上眉眼,“以后,不许再提你娘,明白吗?以后,暖暖只有爹!”
暖暖“哇”的哭出声来,嚎啕大哭,不知撕碎了谁的心。
城主府骤变,刘弘毅自然无暇顾及其他,毁灭性的痛已经将他彻底湮没,那些有的没的便已经没那么重要。
金陵城陷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连大街上都没什么人。那些个欢声笑语之地,也主动歇业几天,免得触怒了城主,招致不必要的灾祸。
七星山庄内,钟昊天静静的听着管家的汇报,有关于这些日子金陵城发生的桩桩件件。
“也就是说,赵大人就在七星山庄邻近的园子里?”钟昊天凝眉。
心想着,果然是灯下黑。他找了赵无忧这么久,始终没能找到她的下落,却没想到赵无忧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藏着。
高,着实是高。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管家颔首,“是!”
深吸一口气,钟昊天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管家行了礼,毕恭毕敬的退下。
钟昊天揉着眉心,独自一人坐在亭子里,抿一口香茗,不禁勾唇一笑,“这算是灯下黑吧?误打误撞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别小看了东厂那群狗腿子,一个个的鼻子灵得很。你若大意,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东厂杀人,从不手软。”身后的假山山洞里,传来冷冽而低沉的声音。
放下手中杯盏,钟昊天笑道,“你觉得东厂的人,会发现你在这儿吗?”
那人笑得寒凉,“发现了又如何?这是金陵地界,不是京城。东厂的爪牙还不至于蠢到,要做强龙来压地头蛇的事情。”
“所以你好好养伤。”钟昊天起身,“赵无忧那头,我会留意的。毕竟人在东厂的手上,我也不敢轻举妄动。我不能拿七星山庄所有人的命。去搏一个赵无忧。只不过,赵无忧似乎已经怀疑你在七星山庄的存在,你就不怕她告诉东厂的人?”
“哼,赵无忧如果能真心与东厂合作,就不会故意给我指条明路,让我借故逃脱。赵家与东厂,是不可能联手的。饶是面和,也是心不合。”那人笃定,赵无忧不可能将消息告诉穆百里。
钟昊天点点头,“虽然是个病秧子,但看上去骨头很硬。”
“何止是硬骨头,还是剥了皮的狐狸,纵然是穆百里,小心谨慎也只能与她打个平手。高手对决,眼前的输不一定是真的输,而短暂的赢肯定不是真的赢。放心吧。等我的伤好了,我就会离开。”那人道,听声音着实有些中气不足。
钟昊天长长吐出一口气,回眸望着假山,“到时候,师父会去哪儿?”
“走一步看一步吧!横竖你的事情已经办完,我也能走得安心。”那声音戛然而止,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走一步看一步,曾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