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雨声不断,吵得赵无忧心烦意乱,那种莫名的焦躁不安,让她辗转难眠。云筝与素兮就守在床前,见着赵无忧翻来覆去睡不着,当即对视了一眼。
平素,赵无忧便是睡不着也不会表现得如此焦躁,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公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云筝端着杯盏上前,低低的问。
赵无忧摇头,干脆坐起身来,“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很闷。分明不热,却心里有股邪火,整个人都燥得很。”她轻叹一声,“大概是在这地方有些诡异,所以没办法安睡吧!云筝你去睡,待会换素兮。先让素兮陪我说说话。”
云筝想了想,点头行礼,“奴婢告退,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奴婢就在隔壁。”
“去吧!”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
赵无忧睡得太浅,所以云筝早早的在隔壁收拾出了一间空房,到时候轮着歇息的时候,不会扰了赵无忧的安静。
云筝退出房间,瞧一眼外头下个不停的大雨。外头有些凉,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环顾这漆黑的雨夜景色。这夜色倒是极好,只是这空荡荡的庄子,实在教人喜欢不起来。
想了想,云筝去房中拿了一件外衣,干脆坐在赵无忧的房门外歇会。这样的话,若是赵无忧有所需要,她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只要房门一开,云筝就会听到。
这样,极好。
素兮蹙眉望着面色发白的赵无忧,“公子真的没事吗?”
赵无忧点点头,“没什么大事,就是睡不安稳罢了。”
轻叹一声,素兮接过她递来的杯盏,缓步走到案前放下,“公子是担心东厂的人会追来,所以这般焦躁不安吗?”
“不是。”赵无忧很肯定,她不是在畏惧东厂的人。
穆百里此人,吻都吻过,抱都抱过,睡也睡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转念一想,既然如此,那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不安呢?
赵无忧自己也说不上来,正是因为这份说不上来。她才会辗转难眠。
“既然公子自己也说不上来,那便不睡了,闭上眼睛就当是闭目养神。”素兮淡淡的笑着,“有卑职守着公子,公子莫要担心,可安心歇着。”
赵无忧一笑,“有你在,我自然是放心的。只要我这身子能撑一撑,很快就会回到京城。到了京城,便不会有事。”
京城是他们赵家的天下,谁敢再动她,那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合上眉眼,赵无忧闭目养神。
头疼还在继续,始终没有缓解,她也在极力的控制吃药。虽然这副身子早晚是要吃药的,可她想把吃药的周期拉长,次数减少。
然则。很显然她的做法并没有奏效。
身子太过虚弱,根本无法扛得住。
这天生的不足之症,说犯病就犯病,根本没有规律可言。这些年,多少大夫束手无策,连宫里的御医也只能摇头。
是故赵无忧觉得,要让自己活下去,恐怕只有离开这里了。
约莫,也只有这一条路。
轻叹一声,赵无忧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云筝的尖叫声,素兮第一时间打开房门。只见外头的地面上,云筝的外衣滑落在地,而云筝业已不知去向。
怎么回事?
赵无忧已经起身,疾步走到门外捡起了云筝的外衣,“衣服还是热的,云筝方才就在这里。”那么现在,人呢?
眨眼间消失不见?
素兮蹲在地上,查看四下的痕迹。连脚印都没有?怎么可能?按理说下了雨,若是有人来劫走云筝,哪怕是杀了云筝,也该有痕迹可寻。
可是抬头望着,前前后后,整条走廊里,就他们几个的脚印,根本没有额外的痕迹。
奚墨和浮生快速开门出来,见着赵无忧手中的衣裳,便知晓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公子?”奚墨快速上前行礼。
赵无忧抬手,示意他这个时候不必多礼。锐利的眸子快速扫过四下,这诡异的庄园里,难道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如何?”赵无忧问。
素兮摇头,“如果排除鬼神作祟,那么此人必定是高手,而且是轻功一绝的高手。连半个脚印都没留下,就把人劫走了,实在太可怕。公子,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必须连夜离开。”
赵无忧点头,“去收拾,马上走。”
“可是公子,那云筝怎么办?”奚墨问。
“人都丢了,还能怎么办?”浮生转身回房去收拾东西。
奚墨垂眸不语,的确,如今上哪儿去找云筝?这里已经不安全,若是再留下来,也许所有人都会折在此处。与其如此,不如弃车保帅。在他与云筝跟着赵无忧的那一刻起,不是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吗?他们是赵无忧的人,这条命也是她的。
“去收拾东西吧!”赵无忧攥紧了手中的衣裳。
云筝跟着她十多年,除了母亲,便是他们几个与她最亲近。可是现在。云筝丢了,她也心痛,可赵无忧不管身处何地总是清醒得令人发指。
不管云筝是生是死,为了云筝而留在这里冒险,对赵无忧而言,只是无谓的牺牲罢了!
她不会为任何人牺牲,绝不!
奚墨行了礼,转身朝着房间走去。
蓦地,房间里传出浮生凄厉的嘶喊。
下一刻,奚墨疯似的冲进房间,素兮与赵无忧紧随其后。
房间里已经没了浮生的踪迹,包袱散落在地,窗户大开,被风雨吹得呼呼作响,不断的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