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陆承廷和三娘子去霁月斋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三个姨娘也各怀心思的纷纷回到了闻雨轩。
宋姨娘是从正堂一路哭回自己的屋子的,可是当她一进门,见了急急迎上来的丫鬟彩衣,宋姨娘的泪竟奇迹般的止住了。
“姨娘,如何?”彩衣问的隐晦,可眉目间却闪着蠢蠢欲动的情愫。
但宋姨娘却微微的摇了摇头,先问道,“哥儿呢?”
“哥儿在后院和仪姐儿踢毽子呢。”彩衣指了指南窗外。
宋姨娘这才长叹一口气道,“彩衣,那个许氏,我们低估她了。”
“啊?”彩衣一愣,连忙扶着宋姨娘先落了座,然后不解的问道,“今儿姨娘吃了亏吗?那个许氏,看着年纪小小的,我私下偷偷打听过,她好像还没满十五岁呢,如何能拿捏住姨娘?”
“不,也不是拿捏我。”宋姨娘有些烦躁,心里七上八下的,感觉就是顺不过气来,“只是很奇怪,二爷竟信她。”
对!直到现在宋姨娘才仿佛恍然大悟了起来,陆承廷愿意相信许氏,这才是她今儿早上在堂屋那里败给了许氏的症结所在。
彩衣一听更惊讶了,“啊?姨娘说的是二爷吗?”见宋姨娘点了一下头,彩衣便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以前先夫人的话二爷都不曾全信了过去,那个许氏,竟这样厉害?姨娘,那怎么办?如今哥儿是已经明着和新夫人闹的不愉快了。”
听彩衣这样一说,宋姨娘心里也没了底,不知这最开始她决定让昱哥儿走的路到底是对还是错,“不愉快就不愉快了,反正哥儿确实也不喜欢那个许氏。”
“可……”彩衣偷偷的看了宋姨娘一眼,略有焦虑道,“仪姐儿好像很喜欢许氏?”
“哼,不过就是个赔钱货。”宋姨娘一听就发出了一阵嗤鼻的冷笑,“如果她够自知聪明,真能讨了那许氏的欢心,以后她的嫁妆或许还能丰厚些,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彩衣心中“咯噔”一下,看向宋姨娘的表情就有些不太自然了,“姨娘,仪姐儿乖巧听话,谁见了都会喜欢的。”
“诶,不提这孩子了。”听着彩衣满口的“仪姐儿”,宋姨娘不耐烦的伸手打断了她的话,语调嗔然道,“之前祠堂的那件事儿,你确定捂严实了?”
彩衣点点头,“您放心,左右都是我一个人打点的,看祠堂的冯妈妈可是我的亲表姑,她怎么也不会把我供出来的,而且现在也没人在查哥儿闹肚子那件事。”
“不不,小心驶得万年船,那个许氏脑子转的快,我今儿是差点就着了她的道,以后对着她,咱们可要一千个一万个当心,免得再出什么岔子,我倒是无所谓,就怕耽搁了哥儿。”宋姨娘说着又往南墙那儿看了看,窗子口,隐约能看到正在和仪姐儿踢毽子的昱哥儿的灵动身影。这两年,昱哥儿个子窜的很快,如今隔着窗棂,都已经能看到他的衣襟了,宋姨娘是越看心越软,越看越欢喜。
可忽然,彩衣的声音就打断了她的飘思,“既那个许氏这么难对付,姨娘您看,咱们要不要让亲家太太来一趟?”
“现在吗?”宋姨娘思忖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道,“不,太早了,她过门这才几天啊,若是现在就让宣家的人过来,也太明目张胆了,老太太现在可还忌讳着咱们二房呢,这不是往枪口上撞么。”
“还是姨娘考虑的周到。”彩衣诺诺的点了头,看了宋姨娘一眼以后张口欲言,可终究还是没再出什么声儿。
而几墙之隔的另一间大屋子里,顾姨娘却一边摘着自己满头满脑的首饰,一边沉着声音和贴身丫鬟银秀絮叨开了:“是个聪明的主儿,几句话就把宋如月给唬住了。”
“真的?”银秀一听便瞪着八卦的眼睛小声问道,“宋姨娘又哭得梨花带雨了吧?”
顾姨娘睨了自己的丫鬟一眼,摆出了一个“你明知故问”的表情来,然后取下了挂在耳垂上的那对沉甸甸的金镶东珠耳坠,“咚”的一声随手扔在了妆镜台上,揉了揉耳根道,“不过你别看宋如月今儿是吃了憋,但她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其实,整个桃花坞里头,住的都不是好惹的主子。
顾姨娘想着,视线左右扫了扫,西边的秋雁秋姨娘,看着是个沉默寡言的,可其实肚子里都是文章,而东边的宋如月,面上是个柔弱似水的,可骨子里却比谁都烈。
“姨娘就不用参和这趟浑水啦。”银秀闻言,一边端上了一早熬好的莲子羹,一边揉着顾姨娘略显僵硬的肩背贴心道,“之前先夫人在的时候一直防着姨娘,姨娘就装充耳不闻,不也这么过来了嘛。好在上天保佑,老天爷啊还是有眼睛的,知道姨娘是个面狠心善的,所以给姨儿。”
一听儿,顾姨娘那张浓墨重彩的脸顿时就温柔了起来,目光中透出的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母爱,“你说的对,我如今还求什么呢?儿了!这以前是如何过日子的,我现在还如何过日子,不过就是换了个主子罢了,许氏到底还是年轻的,我呢也就是想太太平平的,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咯。”
“不过……”银秀忽然又有些担心,“不知道如今的二少夫人会不会插手二爷屋里屋外的账本银子呢?”
“你还担心这个?”顾姨娘笑银秀小题大做,“以前宣氏在的时候,每每和二爷论起这个,哪一次不是吵架收场的?宣氏这样的人都没能插手二爷的银子,区区一个许氏,就更难沾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