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下了一夜,以赛亚他们三个也在帐篷里窝了一夜。到了早晨的时候,天终于晴了。

以赛亚在晨曦之中醒来,一整夜都睡在坚硬的铠甲之中,这让她觉得浑身酸痛,好像关节都要锈住了。但当她发现自己其实是躺在艾略特怀里的时候,不免感到有些局促不安。

“我弄得你一夜没睡吧?”以赛亚不好意思地问,“被铠甲咯着,是不是很难受?”

艾略特微笑着摇头,似乎并不在意。然而以赛亚看见他的面色显得比平时苍白憔悴许多,双眼周围还多出了巨大的黑眼圈,显然是一夜没睡。

这让以赛亚感到愧疚,于是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现在我们尽快转移到下一个城镇,然后好好休整一下再出发。”

她这个决定一出口,不仅玛丽安和艾略特感到吃惊,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不是一直以来都在担心追不上魔王的仪仗吗?为什么看到艾略特憔悴的样子,就觉得不忍心了呢?

“不必为我考虑。”艾略特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说,“昨晚下大暴雨,魔王陛下的仪仗恐怕也没法前进。如果这个时候追过去,说不定就能追上了。”

艾略特说得很有道理,但以赛亚并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决定:

“就我现在这个状态,就算是能追上魔王的仪仗,也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先休息好了再说。”

艾略特本来就不希望以赛亚太快追上仪仗,既然以赛亚这样说,他当然不会反对。昨夜下雨的时候艾略特给狮鹫们用过避水的法术,这会儿狮鹫们精神不错,随时都可以出发。他们一起收拾好帐篷,就乘上狮鹫继续前进。

在魔王仪仗所经过的地方之中,距离安普利斯特最近的就是费瑞普镇了。这只是一个非常小的小镇,尽管这里距离罗斯文大公的领地很近,又紧邻无头骑士所统领的死之域,却实实在在是归魔王所有的王畿地区。费瑞普镇夹在安普利斯特的豪华与死之域的幽暗之中,杂糅出一种非常奇妙的氛围。小镇的建筑带着些安普利斯特的华丽风格,然而这里的天气却每天都是像死之域那样阴沉幽暗。

死之域中的无头骑士们常常会在边界出现,他们给在小镇居住的魔族带来强烈的生存危机感。因此这里及时行乐的风气愈演愈烈,每天都在进行着仿佛人间万圣节那般的狂欢,以庆祝自己又顺利活过了一天。到安普利斯特游览的游客们往往会顺便去一次费瑞普镇,感受一下这种别处体会不到的奇异风情。

不过来到这里的以赛亚一行人并没有参与狂欢的兴致——他们都太累了。因此他们只是包下了客栈中的一间套房,准备好好睡一觉。

虽然是套房,房间里也仅有一张双人床。玛丽安说自己可以睡在外面客厅的沙发上,并建议她的主人叫客栈的人为那位“艾略特大人”准备一张折叠床。然而那位“艾略特大人”却跟着她的那位新主人径直走进卧室,然后关上了门。

玛丽安看得目瞪口呆。

那位艾略特大人……不是随从吗?或者……其实是男宠呢?

玛丽安想着那位艾略特大人非常符合人类审美的美丽面容和他走进勇者卧室的那种自然的态度,再加上他对自己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敌意……玛丽安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事情的真相。

虽然她的以赛亚主人相貌俊美,对她也很温柔,确实让她芳心萌动,但玛丽安觉得,果然还是性命比较重要。她会找到机会和那位大人谈谈,告诉他她不是一种威胁。

屋里的两个人并不想知道玛丽安对他们两个到底有怎样的看法,艾略特只是把脑袋放在枕头上就睡着了,以赛亚看看一秒就进入了熟睡的艾略特,轻轻叹息一声,卸下了身上沉重的铠甲。

如果可能的话,以赛亚有点期待与魔王决斗过之后,她可以过上不用在铠甲里面穿上锁子甲的生活。如果有一天,她能把铠甲和锁子甲都脱掉,那么她肯定轻盈得能飞上天。

但是现在,她必须得穿着锁子甲睡觉。

虽然这无论如何也不会像只穿睡衣那么舒服,至少她已经习惯了。

以赛亚躺在艾略特的身边,身体接触到柔软的床铺让她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但她并没有像艾略特那么快睡着。

她开始转过头看他。

自从她击败了血族的看守,从血族的地下巢穴之中逃出来,以赛亚就没有和艾略特好好说过话。或许因为玛丽安就在旁边,以赛亚在和艾略特说话时,总觉得不像原来只有两人时那么方便。不过以赛亚并不讨厌这样,两个人在一起时的氛围有时候总显得有些……古怪。有了玛丽安在,就可以完全杜绝这一点。

这样很好,以赛亚这么想着。他是魔王的侍从官,她是来与魔王决战的勇者。他只是她的俘虏,他们本来就不应该有太多牵扯。

她这样想着,阖上眼睛打算好好再睡一会儿。可此前梦境中的景象一下子跳跃到了她的脑中。

穿着连衣裙的艾略特在她的眼前旋转着,漂亮得像是画上的人。

以赛亚吓得一下子睁开眼睛。

艾略特就躺在她旁边,他睡熟了,完完全全是男性的样子,既没穿裙子,也没在跳舞。

“我肯定是疯了。”以赛亚这么想着,“我肯定是因为穿男装穿得时间太长,所以开始喜欢女人了。所以我才会梦见艾略特是个女人,跟我一起跳交际舞。这或许是件好事,因为我注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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