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让司徒贺担心的确实顾庭川对她的态度,他原以为他会低调着带上小红杏来,卖他一个面子,他也可以替自己的心上人抹平这件事儿。但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司徒贺喜欢绿柳,但他也是一个政治家,他敏锐的嗅觉告诉他事情似乎哪儿出了意外。
而且他现在决计想不到自个儿和绿柳关系以及绿柳的身份已经暴漏。
司徒大少一个人扛着满席的话头,一等冷场就要用手帕擦擦额头,没多久原本干燥的帕子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是是是,副官说的确实有道理。我们司徒家既生在港城,这次港城有难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大的方面不行免费开仓施粥这种总可以。”
几个人你来我往,觥筹交错间顾庭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原本不耐烦的心思也就更明显了,他瞟了一眼司徒贺,发现他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捏起桌上的高脚杯,刚准备浅尝一口却又想起林约交代下的话,又放下了。
“二弟”,所有的正经事儿都处理完了,被弟弟坑惨了的司徒大少用冰凉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你不是还有些话要和督军说吗——”陆陆续续的几个在座的人都要下去,“我陪同郑先生几个下去跳舞,你们商量完正事儿也快下来罢。”
几个人一走,房间里就剩下了司徒贺,顾庭川——还有督军身后一排排举着枪的兵将,像是他在三堂会审一样。
“督军”,司徒贺脑子一片茫然,当下便只能照着原计划去做,“明人不说暗话,我答应你的自然会竭力做到,只求你放了小红杏,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子,断然牵扯不到那件儿谋杀头上。”
话音未落,顾庭川便嗤笑,“副官,你听得懂二少在说些什么?”
副官是个很称职的狗腿子,“属下听不懂。小红杏是夫人之前的名讳,督军为何要放开夫人?夫妻夫妻,自然是要在一起的。至于谋杀也是子虚乌有,不晓得二少从哪儿听来的不实传言。”
司徒贺突然觉得一切事情好像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端起桌上的红酒大口引了一杯,平复心神后才又道,“督军何必夺人所爱?”他目光忡忡,看上去真像对小红杏爱到了骨子里,“督军疑心她我知道,可我愿用司徒家的半壁家财换她性命。”
顾庭川懒得听他放屁,“二少喝多了,我不奉陪了。”
他很快离开,司徒贺揉着自己的脑袋,觉得一片迷乱。这时候从窗口跳进来一个身形利索的女人,她问道,“司徒贺,事情怎么样了?”
“不成”,看见来人是谁后他目光柔化了两秒,又无奈道,“现在顾庭川似乎对小红杏上了心。咱们送不走她——阿璃,要不你回来吧,刺杀顾庭川这种事儿本就不该你一个女人来做。”
“不可以!”绿柳声音拔高,又怕外面人发现忙捂着自己的嘴,“必须将小红杏送走!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儿,她现在继续在督军府,对我的影响太大。司徒贺,就按照你之前的计划”,她准备翻出去,却又扭过头来,“我已经找人将她引到了码头,你去和她道个别吧。”
——
顾庭川本来想趁最后的歌舞升平之际,和自己的夫人跳一曲舞,但走遍了整个百乐门都没有找到林约的身影。
他站起来,戴上军帽准备告辞。却被突然从外面回来的副官拦着耳语,脸色蓦然变黑——这次半分也等不得,两个人很快出了门外。
“督军,刚才有人亲眼看见夫人去了码头?”,副官也不能理解,夫人这几日和督军的感情难不成都是假的?或者——夫人对督军只是虚以尾蛇,心里真正爱的还是那司徒贺?毕竟督军冷冰冰的,比不得那司徒贺会说情话。
副官的心理写在脸上,顾庭川脸色变了又变——难不成她对司徒贺仍有旧情?否则怎么会在他一提出两个人远走高飞就迫不及待的去了码头!她之前一直都是在骗他,她要跟着司徒贺去英国——这个骗子!
“派人把码头封锁起来。”顾庭川面部冻成一块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