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恒一走,容慎就开始琢磨怎么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了——得罪人这种事,还真是不太好做。

都是天之娇女,年纪又差的不多,她当然认识谢曼柔了。只是容恒常年不在府里待着,这才能问出“谢太傅家的四小姐你可认识”这种话,她哪里是认识啊,她是大大地认识啊!

太傅府是个出人才的地方,那个教她下棋的女先生就是容明琮厚着脸皮和谢太傅“借”来的。谢曼柔琴棋书画皆是一流,算是那女先生的得意门生,偶尔也会跟着女先生来裕国公府做客,同容家几个姑娘切磋技艺,是以和容慎也算混个脸熟。

只是谢曼柔人如其名,生得果然曼妙,也果然柔弱,和她弱柳扶风气质恬静的五姐比起来,还要再多几分封建淑女的圆融。容慎觉着和这种说一句话都要相爱脑子里转上好几道弯弯的人交往起来实在是有点累,平日里都是敬而远之的,除了下棋也不怎么说话,现在冷不丁地要登门拜访,实在有些突兀。

不过好在她还有个女先生做借口。听说女先生最近病了,在太傅府沁芳斋养病呢,她虽然从两年前就不跟着女先生修习棋艺了,但若是借着这个探病的由头去看她,旁人倒也挑不出什么刺来。

这么想着,容慎也就写了帖子给太傅府递过去了。

容意不太待见女先生,她好说歹说地也劝不动,最后只好拖着容悦跟她一起去了。有时候容慎也觉得,她这个五姐啊,虽然看着柔弱了些,实际上和谢曼柔那种玻璃娃娃却一点也不一样,主意正得很,想动摇起她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裕国公府的面子太傅府怎么可能不给,两个老头子在朝堂上你来我往地不亦乐乎呢,帖子很快就有了回信儿,说好了时间扫榻以待。

容悦虽然不知道容慎干嘛突然就对那个刻薄的女先生示起好来,不过对待容慎的事情她就一个原则,那就是没有原则,容慎要胡闹她肯定也跟着胡闹就是了。况且她这个妹子好像还真没胡闹过——当然除了那次莫名其妙地咬人以外。

这天早晨,该上朝的上朝去了,该拢账的也拢账去了,裕国公府里人人都埋头做自己的事,容慎和容悦也就出发了。

“算起来先生这病也有半个多月了,一直喝着药也不见好转,也吃不下东西,现在整日搁参汤吊着,也不是个法子。”谢曼柔一面引着容家的两个姐妹往沁芳斋走,一面一脸愁容地说道。

听说容恒最喜欢容家最小的这个姑娘,谢曼柔抬起眼皮悄悄打量扑棱着好奇的大眼睛的容慎,也许她该同这个小姑娘成为好朋友。

“容六小姐手上这金钏倒真是精致。”见容慎并不热衷于上层圈子里那种约定俗成的寒暄,谢曼柔有意地把话题往容慎身上引,随便挑了个东西就开夸了。

容慎晃晃手上的手钏笑笑,这算哪门子精致,真正精致的她还没看过呢,可惜已经送给童靖祺了,现在估计正在拉弓射箭的某只胳膊上熠熠生辉呢。

不过容慎只是在心里吐槽吐槽罢了,怎么可能真的拂了人家面子。甭管她喜不喜欢谢曼柔,人家主动和自己交好,她当然不能叫人家热脸贴上一个冷屁股了。再说了,她袖子里沉甸甸的装着谢曼柔的玉佩,一想到一会儿自己要残忍拒绝人家,容慎就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叫我阿慎就好。”

谢曼柔笑着点点头,小丫头果然吃这一套,“好,你们也不要见外,叫我曼柔就好。”

容悦完全是看在太傅府的面子上给了谢曼柔一个面子,点点头“嗯”了一声。谢曼柔对她二堂哥存着歪心思,身为长平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看她这个虚伪做作的样子哪里配得上她二堂哥来着!

容慎倒是没啥感觉,现在她就想着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挑个适当的时机送出去呢,也不急着去见女先生。虽然听谢曼柔的意思这女先生病得不轻,但坦率地讲,容慎并不是很在意。

女先生自恃才高,早年又是官家小姐出身,落魄以后因为才名很快就被太傅府收留了。她也没过过什么苦日子,被巴结太傅的那些人臭脚捧得太高,渐渐地也迷失了自己,只把自己当成超凡脱俗的读书人,喝茶都要冬天梅树上未落地的雪水来沏,自然不会把她们这些世家出来的“胭脂俗物”放在眼里,整天眼皮一耷拉,高傲得很呢。

容家姑娘后来再不请女先生了,也是因为女先生这个脾气。

小姑娘总是爱打扮些的,何况又是金银首饰一大堆的世家姑娘,女先生虽然看不进去眼,平时倒也不会起什么冲突。可那天也不知道是容意犯太岁还是女先生受了什么挫折,刚坐下来没走几步棋,女先生就开始明一句暗一句地数落容意,说她心思净放在不该放的地方,根本不潜心钻研棋艺。

事情发展到这儿的时候,容意还觉得女先生说得挺对的,也虚心求教,表示以后多花心思在琴棋书画上。可女先生好像说脱了嘴,一时也打不住,最后有意无意地把容意同外面那些风尘女子比较起来。这下容意还能干吗,当场就摔了棋子回三房去生闷气了。

她虽不是嫡出,可三房拢共就这么一个姑娘,容明玢又疼爱容意,自家姑娘受了委屈自然也就不高兴,容意不想去也就没叫她继续去受委屈。这事儿虽和容慎容悦没什么直接的关系,可自家姐妹被那么说,心里也不大是滋味,又过了一段时间,也就不再请女先生上府里了。

后来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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