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火把将这片不算小的空间,照得亮如白昼,他们最先看到那五个被俞乔拍死,惨不忍睹的尸首,然后才看到不远处小土坳上,坐着的谢昀,和站着的小路子。
“八殿下,可无碍?”陈铭的目光扫着谢昀,看他衣着无恙,半点灰头土脸都没有,这才略略将心收回肚子里。
谢昀出了任何差错,找到幕后黑手还好,找不到,他第一个被楚皇迁怒。
“陛下已经折返,在山下等您,”陈铭说着,一招手,就有禁卫军抬一个木椅过来。
“小路子,扶我坐上去,”谢昀冷静而淡漠的目光,让陈铭多了些莫名的敬畏,他清楚这次真有人捅了马蜂窝了。
谢昀即便此刻安然无恙,但那些设计他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会狠狠报复,还是光明正大地报复!
不仅他们在找机会设计谢昀,谢昀也在等由头,好好收拾他们一顿,只是,便是他也没想到,他们会用这么恶心人的方法。
陈铭想要了解事情的经过,却也不敢找谢昀问话,出了崖底不久,小路子就被陈铭带走了。
这个崖底在天平山的侧面,靠近山底,距离上山大道只有两刻钟的路程,但因每年上山的游客众多,愣是被踩出了许多绵延偏僻的小路。
但这也不是禁卫军需要用半个时辰才找到这里,找到谢昀的理由。
楚皇的确是生气了,准确地说,是非常生气!俞乔会思索禁卫军的防御漏洞,关乎他安危的楚皇如何不想!
在陈铭将事情禀告之后,他的脸黑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了。
便是平时能在楚皇身边,软语卖乖的齐凰儿都噤声了,目光微微下垂,不敢对视这样似乎随时能怒而杀人的楚皇。
“陈铭,给朕彻查!”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有出这等恶毒的主意,来害他的儿子……他的手一扫,身侧一位禁军的佩剑就被他拔起,甩到陈铭面前。
“查不到幕后凶手,你们就提头来见!”
“是!”陈铭拾起那把被楚皇甩落的剑,没有任何反驳,带着一对禁卫军离去。
“舅……舅舅,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昀表哥?”齐凰儿注意着楚皇的表情,顿了又顿,才将一直没出口的话,说出来了。
楚皇的目光扫了齐凰儿身上,终于有了些缓和,“先回到别宫再说。”
齐凰儿许是好心,但谢昀不定还能受得起她的刺激,女童,就也是个女的。
“哦,那……凰儿就先退下了,”齐凰儿对楚皇笑了笑,然后才转身离去。也是,直接跑到谢昀面前说,她给他帮了忙……这样太丢份儿了。她不说,别人肯定会帮她说的。
齐凰儿心思落定,转过身去,下了楚皇的御撵。
随她身影消失,楚皇眼中的那点缓和就一同消失,他坐回他的位子,目光扫到应森身上,似和他说话,又似自言自语,“都长大了啊。”
便是只有十岁的齐凰儿也长大了,不再没心没肺,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和小心机。
这样看来倒似只有谢昀没怎么变,高兴还是高兴,生气也还是生气。
“是啊,栖凰郡主越来越懂事了,”
应森虚笑应着,他怎么感觉楚皇看似在感慨,但对他这些晚辈的成长,并无多少高兴呢。
齐凰儿出了楚皇的御撵,还没回众公主的撵车上,嘉荣长公主身边的一位嬷嬷就来请她过去了。
齐凰儿塌了塌肩膀,到底还是随那位嬷嬷去见嘉荣长公主了。
“凰儿……”嘉荣长公主的声音有些冷肃,这种冷肃不及楚皇的十分之一,却有几分神似,但楚皇显少用这种表情对她,嘉荣长公主却很经常。
曾经十岁的她可能还会畏惧,但现在……她更多时候是怀念和珍惜。
她希望她母亲能永远保持这份骄傲和霸道,相应的,俞乔就绝不能有任何崛起的机会!有些人,不论行事对错,他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母亲,可有事?”齐凰儿坐到嘉荣长公主身侧,亲密地挽住了她的手,嘉荣长公主的神色可见地缓和了下来,但依旧没有放过齐凰儿的打算。
“谢昀如何,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不能仗着你舅舅宠你,你就……多管闲事。”
对着齐凰儿,嘉荣长公主没有改变措辞,谢昀的生死荣辱,在她看来,就是闲事,还是沾了腥味儿的闲事,在她看来,齐凰儿或者嘉荣长公主府都不该参与进去。
但今日齐凰儿做了什么?她御马而走,跑到前面将楚皇的车驾拦停了下来。
这可不是帮了谢昀那么简单,连带着是得罪了很多看不得谢昀好的人了。
便是有嘉荣长公主府在,他们不敢对齐凰儿如何,但她这般莽撞下去,总会有惹下她也收拾不了的大祸的时候。
“母亲,您怎么能这么说……”齐凰儿诧异地看着嘉荣长公主,然后又愣怔几许时刻,她才恍然,这辈子和上辈子,有所不同,很大很大的不同。
上辈子,谢昀或有坠马,却没有一“病”十年,或许以前名声有过不好,但自她懂事以来,他就是京城温柔佳公子的第一人,他在朝野中的位置,丝毫不亚于谢晖和谢晔,甚至和嘉荣长公主府的关系也很不错,对她更是有求必应,有些时候,甚至比楚皇还要宠她。
若非他和俞乔交恶,又在北境出了意外,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她此生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