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是怎么了,本有佳人在怀以唇送酒,软玉温香fēng_liú快活,却非要过来瞧你的脸色。”白夜趴在窗边,酒气熏得我呼吸困顿,“大概是幽州的美人没有你好看,和你比起来,都是庸脂俗粉,我抱着她们的时候,总会想起你。”
“你想的是纪梨,不是我。”我冷静地保持距离。
“我不在意。”
他顺着窗户爬上来,重心不稳地往我身上倒,我自然不会教他得逞,“可是我很在意你醉醺醺地往我房间里爬。你离我远点,别过来,你若真的爱纪梨,就不该做对不起她的事……”
“别提她的名字,我听了烦!”白夜猛地推了我一把,他自己也没站稳,拉着我一起摔在了地上。“她死了,没有了,回不来了,懂吗?”
地砖很硬,我感到的不是痛,而是一股凉意从背后一直渗透到血液里。
我想到了梦境里,莲烬对我说的话。
返魂术失败了,他不但没有恢复纪梨的记忆,还把她变得像我。
白夜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虽然这人讨厌得很,但为情所困,疯疯癫癫的,看着有些可怜。他倒在我身上,我并不觉得难受,他太轻了,瘦骨嶙峋,不像一个活人。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他都已经受到了惩罚。我不抱希望地说:“你怎么知道她不能活过来呢,虽说是灰飞烟灭,但有莲烬的返魂术……”
“梨花姬,你是不是蠢?”他口气很冲,让我无法继续说下去。
他冷笑道:“看来你不懂她回不来了的意思。”
我望着一丝垂至眼前的银发,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因为恐惧,我的声音有些发抖:“返魂术,真的出了问题?纪梨……回不来了?”梦里说的事情,几分真,几分假?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怎么,你很高兴?”
面具下的脸不知有没有因愤怒而绷紧,但我可以肯定,我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我反复地问自己,我是不是蠢?我是不是蠢?我是不是蠢?
如果我不蠢,为什么猜不透那个梦的意思!
“看来你不怎么高兴。”白夜惋惜地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可他喝得太多了,一个用力过度,我们两个忘另一个方向倒去,我眼疾手快地扶住床柱,没有再次摔倒,白夜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他一头撞上了实木床柱,发出钝重的声响。
“你还好吧?”我生怕他脑子撞坏了。
他呻-吟了两句,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我按下心头的不满,带有讨好意味地凑上前去问:“白夜,我为什么会有那个梦?”
他闷笑:“你猜啊。”
又是这种捉弄人的腔调!他的正经不过是昙花一现,激得我认真起来了,便又开始不正经了。若不是有求于他,我真想拿剑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这里是异人馆,不是你随意出入的地方,如果你再这样,我就叫人把你赶出去。”
这威胁根本就不算威胁,白夜听了却很受用。
“如果我说,那不仅仅是梦,莲烬说的话是真的,你可愿意回魔界?”他饶有兴味地观察我的表情,眼底含着一丝笑。
“……”
我的呼吸陡然沉重起来,无名指的指甲在掌心掐出了一个印。
“你这是——感动得说不出话了?”无言的沉默让他眼底的笑渐渐地挂不住,他疑惑了片刻,以为自己找对了答案。
感动吗?我情绪起伏地抽着气,胸口闷得慌。我只是在想,他是以什么身份来告诉我,那一切是真的。如果他是莲烬的人,目的是劝我回去,我不得不说,你们的帝尊实在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凭什么觉得我会感动呢?落子汤生效的那一刻,利刃穿透心口的那一刻,沧溟水灼烧全身的那一刻,有没有想过,爱会耗尽,热血会凉?
最初的酸涩早已变成了苦涩,画地为牢,终无善果。
我轻轻开口,等到话音出来才发现鼻音很重。
“我在梦里说的话,也是真的。”
白夜抬了抬眼皮,再也不笑了。
他不笑的时候,和莲烬的感觉很像,四目相对的瞬间,我总觉得莲烬就在我面前。
我说:“即使他现在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其实他喜欢的是我,他做错了,想要挽回,我也是不会同意的。他大概不知道,我爱的是一个天神一样的人物,专情、温柔、强大,近乎完美,可惜那只是一个不存在的泡影。褪去了伪装,他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暴君。他在魔界呆的太久了,习惯了掌控一切的感觉,我敢打赌,他不知道要怎么去爱一个人。而我,我不想再把命运交到他手里。”
白夜坐起身,用清冷的嗓音说道:“如果他现在在你眼前,还由得你想不想么?你以为你可以再杀他一次?”
我神色微凛,“他非要辱我,我便杀了我自己。”
“……”
“你也一样。你要是再轻薄我,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白夜一怔,他喷笑道:“别这么认真啊,梨花姬。梦只是梦,做不得真,我只不过说了个假设,哪知道那魔头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我可以肯定一点,我是越来越喜欢你这样了。相信我,我和他不一样,我这个人最温柔体贴有情趣,我会让你离不开我的,就算十个曲寄微和我抢,我也不怕。”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天海石耳坠上,像一道熊熊烈火,炙烤着我的耳根。
我不知道白夜哪里来的自信。
我觉得只要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