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后后在皇宫呆了几个月,没有守卫的情况下出逃对于余丸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季节近深秋,夜晚的寒气逼得她打了个冷颤,但余丸不准备回去拿外套了。——她已经到了非走不可的程度了。

将半张脸藏到高高的领子下,她冒着极大的风险,坐了那列从皇宫开出的自动列车。

当初扔下十个复制人的时候,余丸除了放走他们以外没有其他的想法,也不会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想找回他们。

“最后扔下的两个,好像是在一个纺织厂……”她望着车窗外掠过的景色,默默地想着。

白天和黑夜是两个世界,驶过繁荣区后,全部街景陷于一片混沌的暗色中,难以分辨清晰。

“是那个!”看到印象中的招牌,余丸立刻做好了跳车的准备。

“呼——”

飞驰的列车带起一阵风,余丸从车里跳进黑乎乎的树丛。

尽管已经提前扔了一堆小番茄给自己垫一垫,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摔得崴了脚。右边膝盖连着小腿一阵火辣辣的疼,大概是破皮了。

然后呢,然后要往哪里走……

余丸站起身,面对着像是会吃人的夜色,深深地叹了口气。

远方,被火系异能烧毁线路的列车无声无息地停靠半路,面部表情缺失的纵火犯缓步从车上走了下来。

……

…………

三天,漫无边际地找了三天。

有“鑫鑫纺织厂”的城区是第三城区,不拥挤、不吵闹,人们过着慢悠悠又井然有序的生活。

余丸吃了几个小番茄,感到腹痛稍微缓解一些后,裹紧外套、缩着脖子继续往前走。

外套是她捡来的,不知是哪个粗心的人把这么新的厚外套忘在长椅上没有拿走,她太冷了,拿来试了试,竟意外的合身。

这三天走得路比这几月加起来走得还要多,膝盖青黑黑的,碰了会疼。不过多走点路,不去想它,就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请问,您有没有看到过长这样的人?”余丸给路人看通讯器上的图片。

她所得到的答案总结的话只有两个:“没看到”,“这不是oa世界最大抗争的新闻报道图片吗?江不城嘛,我知道他”。

“那,您最近有看到可疑的人在附近走来走去吗?”余丸继续问。

对方不作声地将目光投向她。

明明是这个区她扔下了两个复制人,不可能无缘无故人间蒸发的,余丸继续厚着脸皮到处问。

“请问,您有没有看到过长这样的人?”

“嘿嘿,这不是小知吗?”

——终于,第三天的晚上,她第一次得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嗯嗯,小知?!”余丸握着通讯器,激动得语调都在打颤:“请问哪里可以找到他?”

“噗,你去旁边那个城区咯,他就在路边。”女人不怀好意地坏笑了一声。

余丸已经走到了第三城区的边界,再过去的第四城区,比第三城区的夜晚来得更早,从现在这儿就可以窥见那边一排排亮起的霓虹灯,它们一闪一闪着,非常漂亮。

“路边?是哪一条路的路边?” 她没有明白意思,想问得具体一点。

女人盯着余丸,眨了眨眼睛:“你真有意思。”

见她一脸的茫然,女人笑得更开心了:“哪个路边,哈哈哈……哪个路边热闹就去哪边咯。”

这回余丸立刻反应过来了,她是跑着去第四城区的。

人潮中穿行,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华灯初上,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刺鼻的烟味、泛苦的酒精味,眼前的一切都让余丸想骂脏话。

实在跑不动了,停下来擦一把汗。

她扶着膝盖,抬头看见天边有一朵镶着金边的云。目光移向隐没于光线下的,还没有亮起灯的转角,那里有一行人。

他对于她来说太特别了,以至于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小知!”余丸攒了口气,兴奋地冲那个方向喊。

少年看过来,黑发散乱,像被人随意地揉过。微微的仰角,使他的表情看上去有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淡。

对视的那一刻,他的眸子被一小簇亮光点燃。

秋日的寒气从他身上瞬间消散殆尽,少年直勾勾地看着余丸。下一秒,便脚步仓惶地朝她跑过来。

“妈妈!”他这样喊她,然后灿烂地笑起来。

余丸感觉自己的心被撞了一下,事实上她也确实被他抱了个满怀。

——江不城那张脸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她表情呆滞地想。

感觉就像,一块横在身体里的冰块,被从天而降的大掌狠狠地揉碎了,由头顶到脚趾头都被细细小小的冰渣子冻到了,冻得酥酥麻麻。

——不过……

余丸艰难地扯开身上的“牛皮糖”,问道:“你叫我,妈妈?”

“是的,”小知伸着手,又一次的虎扑过去:“妈妈!”

太犯规了,顶着这张脸的话……

——江不城叫我妈妈了,江不城笑着要抱我,还叫我妈妈!

她在心里整理了两遍面前难以置信的情景,强烈地违和感伴随着些许占江不城便宜的幸福感,占据了她的大脑……不!这是错的!别再联想了!

“好乖好乖,再叫一遍^_^。”

——天呐,怎么给说出来了。

准点营业的转角商户开了灯,莹莹暖色从小知背后亮起来,他的笑脸被光映得柔柔的,朦胧可爱。

怎么能这么巧呢,这一刻啊,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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