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被围,乔弥是一定会来的,作为南莫与北祁之间的桥梁,这个筑基,是撑不了多久了。
桓王失了耐性,北祁和南莫终将打起来,宋冠言想了想,也就放心了。
将领在亭外恭请:请公主移足殿内。
公主看了看他,未曾搭理。将领还想再请,身后传来列列兵甲拱手行礼之声,他扭头一瞥,见是言喻之来了,便自发往后退了两步。
言喻之上前,温言相劝:眼下非常时期,公主不如听鄙人一言。
轻吸一口气,凤罄瑶冷道:言先生眼下明目张胆的派兵来围我公主府,是想说明,皇叔如今终于是连脸也不要了么?
言喻之笑笑,也不生气:公主这么说,真是误会王爷了。他面不改色:王爷此举,乃是怕公主深居府中,不知外间情况,进而被贼人所害,如今之所以国难当头,便是因驸马爷假死暗中引祁兵入境,其毕竟与公主曾乃是夫妻一场,故此王爷不得不担心,他又会再次前来蛊惑公主,行叛国之事。
一派胡言!公主怫然:纵是本宫驸马没死,他又怎会引祁兵入境?
言喻之摇头叹气:公主心思单纯,自然会为人所利用,驸马爷本身便乃是北祁人。此事公主心中早已明晰,眼下,却为何又要装作才知晓的模样?
凤罄瑶嘴唇翕动。一时竟无言以对,言喻之说的没错,这些正是她心中所疑惑动摇的。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祁兵会突然压境?除了姜国公与一众老臣的那条线以外,乔弥到底还做了什么?
言喻之点到即止。含笑作了一揖,转身退了。
这些说话总是说到一半,留个似是而非的念想令人胡思的人最是过分,公主顺着他所说一想,心中果然逐渐有些惊慌,她信乔弥。可却也是真的找不到理由为其开脱,她实在想不出,祁兵为何会以如此快的速度突然压境?南莫北祁相隔十万八千里,来回起码也得两月,若非乔弥或是有人早有图谋,消息又怎会传的这么快?
凤桓矣即便是篡位了,可他绝不会卖国,事情总是得有个起因的,那这件事情的起因。又该是谁?
能想办法出去么?公主道,她焦灼之下嗜睡症似乎都不药而愈,整夜都没能阖上眼。
荷菱坐在她身边倚着床柱。闻姜家噩耗至今,她哀愤之下已快忧思成疾,眼角如今还泫着泪:我想出去见见我爹都不行。更遑论其他了。
公主颓然,一时有些无计可施,强行出府她已试过,兵将们并不吃她这一套,多半是已经得到过死令。
狗逼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是凤桓矣?他心中原本的那些底线已经没有了。那么一步步除去他们这些绊脚石,也就只剩下了时间问题。
公主府眼下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自然也别想进来,这是彻底撕破了脸皮了。
不过公主不用担心。荷菱揉了揉发红的眼眶,扭过头来看着她道:府中还有驸马爷留下的人,驸马爷一旦得知公主如今境况,定是会想办法前来救你出去的。
公主苦笑:我就是不想他进来。
为什么?荷菱直愣愣地道。
进来自投罗网么?公主低声,如今他们所有人,都是最好能出,而绝不是进,凤桓矣明摆着,就是冲着乔弥来的。
街道萧瑟,落叶在地上打了个卷儿又被风刮了起来,金骏眉客栈的大门被人叩响,刘温伯披着衣裳出来,一脸好梦被人惊醒的怨气,这敲门声颇为惨烈蹊跷,初时惊天动地,而后却慢慢消弭,如同苟延残喘。就好像是,卯足了的力气被用光了一样。
富贵不能纷纷被那初时之声给惊醒,打着哈欠出来便冲着门嚎了一声:打烊了啊!这几日都不营业!
那敲门声不停。一下一下,有气无力,老人家皱着一张脸没好气的吩咐:开门去!
阿不嘀嘀咕咕的上去下了门闩:都说了打烊了
他开门,外头一片空荡荡,深夜的街道有些微起雾,他一脸茫然的回头:没人啊
老人家眯着眼睛朝这边看过来。倏然睁大了眼,阿福阿贵阿能突然一个箭步就往这边冲了过来,抬手往阿不脑袋上狠狠一拍:看下面啊你!
阿不被这一拍刚好低头,就见门槛上躺坐着一人,浑身是血,早已晕了过去,手却是出于一种惯性的本能,还在缓慢地往门上敲着,他瞪大眼:阿阿阿阿淫?掌柜的是阿淫!
我看见了!刘温伯恨铁不成钢:还不快将人给扶进去?
阿不连忙弯下腰去帮忙。
快快快,送到乔二公子房间去。阿不一叠声的喊。
刘温伯冷笑:这时候想得起乔二公子?你们一个个的给萧相通风报信,让乔二公子替你们背锅的时候,怎么没想起人来?人家一句话都没说,你们还当真就不当回事了?
掌柜的,我们也是阿能一脸尴尬,我们当时也是觉得,这种既能帮萧相,又能让乔二公子不再为公主日日忧心的事,是件好事,一来萧相能达成所愿,二来乔二公子也能单单纯纯和公主在一起,这何乐而不为
刘温伯恨不得给他脑袋开个瓢:都说你们脑袋转不过弯!能不能好好想想?萧相达成所愿,公主可是要亡国的!你让公主如何自处?你让乔二公子如何自处?
他说一句便往他几人头上拍一下,说一句拍一下,拍得几人脑壳子生疼,将阿淫一扔就抱着脑袋哀嚎:掌柜的我错了!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现在最要紧的是阿淫啊!
老人家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