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觉得心虚,荷菱随即转过了身去,假装没看见,眼角余光往后偷瞄,却见乔弥也没注意这边,出了营帐,便径直往萧彧帐子里去了。
主帐里正在商议明日如何攻打都城,乔弥进去时,刚好议到尾声,众将敛衽行礼退去,穆青需要点将布兵,行了一礼也随之退去。乔弥没动。
萧彧呷了口热茶,抬眼目光跟乔弥撞上,扬了扬眉正要问他做什么,冷不防乔弥看着他,突然开口了:二哥。
萧彧手猛地一抖,手中茶盏险些掀翻了,溅出几点水珠洒在手背上,烫的人嘶了一声,他忙将杯盏扶好,目中露出一丝警惕:干什么?
叶兮与萧彧乃生死之交,萧彧年纪比叶兮小些,叶兮又为乔弥姐夫,于情于理,乔弥确实都该称萧彧一声二哥。
只是乔弥此人,看着清雅斯文温和有礼,骨子里却颇为淡漠,再深的感情都能藏进了骨髓里去,叫人半点看不出来,即便是乔蔓青,他也很少叫一声姐,更别说这声二哥了。
萧彧心觉有些不妙,凭多年来都将这小白眼狼养不熟的经验看来,这一声二哥,必定大有深意,不可白受,萧彧按捺住那双躁动不安的腿,都想掉头就走了。
乔弥道:二哥,你考不考虑一下,给你弟妹一条活路?
弟妹?萧彧眉梢轻颤:我弟妹谁?
乔弥面不改色:凤室罄瑶长公主,凤罄瑶。
萧彧脸色微微一变:什么意思?
乔弥道:若当真攻下了南莫,你打算如何处置?
萧彧敛眸:自然并入我北祁,成为附属州郡。从此天下归一,中土再无南北之分,只余我祁字大旗,遍布中原两岸。
乔弥垂眸思索道:本来我想让你退兵
你做梦!萧彧拍案而起:说的什么胡话!你当我军一路跋涉而来。千辛万苦终于至了南莫帝都,是陪你过家家的吗?说退就退,还将不将我萧彧放在眼里?当我祁军是干什么吃的!你
胸口一窒,话音戛然而止。萧彧面色惨白,稍事喘息,捂着心口又跌坐了回去,气得狠了话都说不利索。
乔弥紧几步上前替他抚背:二哥。你别激动。
萧彧很生气:你走开!
乔弥道:我话还没说完。
萧彧别头:不听!
乔弥不理他,平平缓缓地道:我想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各退一步如何?
萧彧冷笑:怎么个各退一步法?
见他不喘了,乔弥收了手,平视着他淡道:你不必退兵,我也仍助你攻打,可待拿下南莫之后。暂且先不要改凤室称号,只将此处圈为凤室封地,降帝为王。
萧彧看他半晌,他知道他没说完,哼笑一声,他冷道:然后呢?
乔弥垂眼:如此,也不算违了你一生夙愿,南莫降为北祁附属封地,每年仍会向北祁行以天子大礼以及供奉,你也当是为了杳杳,成全我与阿瑶。
萧彧气笑了:你当我是北祁的皇帝?这些话我说了算?
乔弥讳莫如深,看着他不说话了。
萧彧被他看着看着。就感觉有些被打脸了,北祁帝王年幼,朝政都是他萧丞相一把抓,他说这话。还真是有些分量的,可乔弥这眼神是什么意思?萧彧很愤怒,你给我出去!
乔弥颔首:二哥,我稍后带杳杳来给你抱抱。
萧彧气的对着他后背就摔了一个茶盏。乔弥一扬手,将杯盏稳稳当当地接入掌心,头也没回的端着茶盏就出去了。
他所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对于萧彧来说,这也是他可忍让退步的最大限度。
练兵场上穆青还在练兵,银甲长龙布成一方巨阵,大雪纷扬的天,居然汗如雨下。
乔弥在一旁看了会儿。终于等到穆青得了空过来,才简短与他说了些话。
穆青听着,犹豫一瞬答应下来,乔弥便甩甩袖子,回帐里睡觉去了,头疼欲裂,这一觉也睡得昏沉。
夜间风冷,停了雪,地面还是素白,军营四下燃起篝火,穆青依言去寻阿淫与荷菱,片刻之后,荷菱声音从帐中传出来:降帝为王?
她有些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穆青忙道:荷菱姑娘,你冷静些,丞相还在考虑,并未答应,若是叫他知道了必定又得发脾气,在下只是来替乔二公子传一番话,明日我军攻城,你与阿淫可趁乱混入京城之中,将这席话转告于乔二夫人,然后再想办法,将乔二夫人救出京城。
荷菱道:可凤室本就人丁凋零,除了公主只有九王爷一脉,降帝为王,谁来为这个王?
这穆青挠挠头:这我也不清楚,想必乔二公子与丞相心中是有决策的。
荷菱想不明白:那我去找驸马爷问问清楚。
穆青突然一把拉住她,有些沉了脸色:不可得寸进尺!他常年征战。如此沉脸,身上所带的杀伐之气自然显露,荷菱吓了一跳,直接愣住。
阿淫闷咳一声。屈指弹了弹穆青的手,冷声:别太凶,姑娘家,吓着她。
穆青一板一眼地道:虽然乔二夫人救过在下,可不得不承认,乔二公子这已算是唯一的两全之法,执意退兵根本不可能做到,荷菱姑娘难道还想要乔二公子刺杀了丞相。使我军溃散进而达到退兵的目的么?实在过分!
荷菱都呆了:我、我也没说要这么
穆青愈说愈怒:即便乔二公子未与丞相为伍前来,你以为丞相便不会攻下南莫?丞相耳目遍布你京城内外,南莫又值患难之际,岂能逃脱!况且乔二公子原本给在下传过信件,叫我佯攻